两人不知交战了多长的时间。
高坡之上,剑声如雷鸣,残阳如血注。
终于,在夏尔也开始体力不支的时候,竹鼠抓住了对方脚步后撤时迟滞的瞬间,欺身直上,一剑锁喉。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本该痛苦倒下的身影凭空消息,而在刃身急切之处,只有空荡荡的,凉飕飕的空气。
正如他同样凉飕飕的胸口。
一把熟悉的制式长剑,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了十多年,又被自己所背弃的长剑,从他的身后,破体而出。
“你是怎么……做到的?”
鲜血喷溅,体力迅速流逝,强大的力量一去不复返。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出了这个问题,既是问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对手,也是在问自己不甘失败的命运。
夏尔抽回长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对手,淡淡说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竹鼠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便继续自言自语道:“因为你只相信自己,不肯相信任何人。而我却有一个可以毫不保留信任的同伴,正如她同样毫不保留地信任我。”
“你是不会明白的了。”
连续的使用战技,让夏尔感到十分疲惫,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眼前的这具尸体必须马上处理。
搜了一下尸体,那些他从水车村带来的证物果然已经不在对方的身上。
但是很意外地,他从对方贴身的口袋里,找到了女房东丈夫留下的大额银行存单。而原本记录在信纸上的提款密码,也被抄录在了存单的背后,对比一下前后的字迹,显然是新写上去的。
看来竹鼠还是留有私心,对月神的信仰并不虔诚呢。
没有了关键的信件,只有一张无主的存单,恐怕难以再作为关键证物。但想到总归是死者的遗物,夏尔便将这张存单贴身收好,说不定以后有大用。
将竹鼠的尸体埋葬在树林里,夏尔走下高坡,踱步到河边,开始清洗身上与剑上的血迹。
艳红的夕照落于长河之上,点燃了万顷碧波,粼粼浮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睁不开眼,便看不真着,看不真着,便不能好好洗东西了。
那就慢慢洗吧,反正不急着走。
悠悠的时光,潺潺的水声,满世界的火红,都让他觉得有些惬意。
忽而又想起了那晚,同样是这条河上,那个从天而降的大火球,一样的夺目耀眼,便又觉得有些落寞,有些难过。
他是来等人的。
但是他要等的不止一个人。
第一个人来要他命,他便要了那个人的命。
第二个人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对方的命,道义上,这便算是两清了。
恩怨已了,两不相欠,如果那人执意要天各一方,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他本能地抗拒这种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交易。
生死大事,性命攸关,怎么可以算清楚。
既以命相交,那对方便等于是自己的另一条命。
如今,他可能等不来自己的命了。
所以他,难过了。
从日暮西沉等到漫天星光,他依然等不得自己更想等的那个人。
双脚站得有些麻木了,他觉得星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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