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不信得过我?”
“自然是信的!”云容裳重重点头,眼底因许清欢的话还有些不高兴:“不信你,信谁呢?”
“那就吃饭,然后……”许清欢附身在云容裳耳边轻声说到:“听我的。”
见许清欢满脸自信,和那眸子中的光亮,云容裳重重地点头,随即朗声吩咐:“梦枝,本小姐饿了!去给我准备我最爱吃的笼蒸螃蟹、水晶虾、糟鹅掌鸭信、雪菜黄鱼、山珍刺龙芽……”
许清欢默默第端起米粥,送到云容裳手边,默默第打断:“这两日,你只能喝米粥。”
云容裳:“……”
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云容裳也乖乖的吃东西,不跟云战闹了,许清欢也就放心地回府了。
当夜。
云战便夜探了定远侯府。
“笃笃笃……”
“谁呀?夫人刚睡下。”冬青压一边开门一边压低着声音斥责到,“倘若吵醒了……”一见来人,立马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将军请稍等。”
一会儿,屋内就重新亮起了烛火,又过了片刻,大概是慕晓芹收拾完毕,冬青才重新拉开房门请云战进屋。
“云大哥。”云战跨进房间,慕晓芹正端坐在桌前,吩咐冬青去沏茶。
“打扰你了。”
“云大哥是为馥儿的婚事吧?”
“晓芹向来不闻外事,如今却是我刚到,你便知。”
慕晓芹岂会不知云战的意思,但对于云战的话,也不无心戚:“以往,我可以全身而退,那是因为我无牵挂,有人护我。而今,护我的人早已不在,而我护的人却深陷其中。我若不再多几个心思,恐怕我会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闻言,云战脸色一凛,沉默好一会儿,弱下了所有的气势:“对不起。”
慕晓芹见云战这一反应,眼底闪过落寞:“云大哥也要跟晓芹这般见外了?”
“对不起,你看云大哥这脑子。你知道云大哥的性子的,我……”见慕晓芹不高兴,云战一下子就有些手足无措了。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模样,看的慕晓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云大哥还是说正事吧。”
“我不知道这婚事究竟是好还是坏。”说到婚事,云战整个人周身的气氛都低沉了不少,沉默许久方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的,馥儿她其实是……”
“嗯。我知道。”慕晓芹点头,打断云战的话,微微一笑:“不管是谁的女儿,终究馥儿欢喜才是好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听慕晓芹的回答,云战满脸的诧异。
“可是……”
“云大哥,别让上一代的恩怨牵扯下一代的幸福。已经有太多人付出了代价……”
“我懂了。”云战点头起身,“你早些歇息。”
出了定远侯府,云战一直锁眉深思,一路回到将军府,在云容裳的院子里伫立了许久,最终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翌日。
当云容裳得知云战同意婚事之后,高兴得立马绕着将军府跑了两圈。看着又恢复精神的云容裳,云战刚毅的脸庞一下子也柔和了下来。
罢了,罢了,晓芹说得对,当年的代价已经够大了,不管如何,当下,她是幸福快乐的就好。
谁知这高兴的劲头还没半个时辰就被一个消息浇灭了——如玉公子叶泽华,醉卧秦楼楚巷花。
听到这个消息,云容裳僵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云战一见宝贝女儿这般模样,立马大吼一声:“去将我的大刀取来!”
与此同时,许清欢去马舍匆匆骑了一匹马往璇城西郊去了。
到了西郊一处幽静的宅子,翻身下马,也不管门人说什么,直直地往里面闯去。
“清欢?回来啦……”院子里,方青霖一袭灰袍,正端着一杯茶,看见突然出现的许清欢,朝她浅浅一笑。
“啪!”只见许清欢怒气腾腾一把将他手上的茶盏打翻在地。
“清欢小姐!您……”路蒙来不及接住茶盏,看着地上碎片,想要说什么,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将话吞咽了回去。侧头看了看方青霖,默默地退了下去。
许清欢满脸的怒火,方青霖倒是一脸淡然,曲了曲手指,柔声:“坐。”
“是不是你做的?”许清欢死死地盯着方青霖,放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盯透一般。
方青霖毫不以为意,抖抖衣袍,替许清欢斟了一杯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为什么?”
“既然清欢不肯相助,那方大哥便只好自行想办法了。”
“自行想办法?呵呵……好一个自行想办法!你只道是为馥儿好,你可曾想过馥儿觉得是坏还是好?你凭什么打着为馥儿好的幌子为她做决定?你是她的谁?你凭什么身份?!”许清欢冷笑一声,仰天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哽咽道:“罢了,就当我眼瞎心盲不识人心!从前我该做的也做了,此后,后事如何,不劳方大哥挂心!”
言罢,许清欢毅然转身。
刚转过身,就见蒙路端着一个托盘,托着一碗汤药上前来,见到她,朝她点点头:“清欢小姐。”
许清欢顿住脚步,端起那碗汤药,回头看了一眼方青霖。
一袭灰袍,一如从前,在那棵树下,只是……许清欢轻轻地松开手,药碗垂直落地,“啪”地一声,汤药和药渣在干净的青石板上渲染出一抹深色。
“有些病,吃再多药也是无用的。”
此时,阳光正好,将许清欢的身影打在青石板上,影子上晕开的深色更加沉重。
望着许清欢离开的背影,方青霖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不管蒙路在耳侧怎样的询问,也无动于衷。
你是她的谁?
你凭什么身份?
后事如何,不劳挂心……
那抹瘦削却倔强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整个世界蓦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