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里一通,面上还是一派淡然,“我记事早,自打那时候起,就已经知道有那样一个绝情的父亲了,他就是连做做戏骗我一下都不肯,所以早就习惯了。Δ”
在那样一个畸形的家庭几乎是被逼迫着成长,所以,有时做事难免极端,譬如那时她执意要走,甚至不惜伤得她体无完肤,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思及此,他心里又是忍不住懊悔,抚着她的头道,“倒是苦了你,小时候的家庭明明那样幸福,却是一夕之间全变了。”
他低头,见她忍不住将眼泪往他衬衫上抹,一只手搁在他的皮带上,忍不住一笑,好心提醒她,“快别哭了,一会儿这里人来人往的,怪丢人。”
想着她的抑郁症还没根治,他生怕她又往心里去,单手扣在她腰间,低声道,“要哭回车里哭,嗯?”
吴芜这才不好意思地收拾点眼泪,口脂还染上了他白衬衫,怪难为情。
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总归是你印的,只要你不误会,怎么都成。”
吴芜本来还想替他擦擦,听他一说,羞怒地跺脚往车库走去。
可没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疾呼,“小芜,等等”
那声音她一直记恨在心,不必回头,自然也知道是谁。
吴慕兴也是鬼使神差了,听了那么多,心里虚虚晃晃,悠悠已经把他的脸丢尽了,而玉燕似乎还背着他坏事做尽。
没想到他在人世间走了大半遭,身边却是连个贴心人都没有,真是可怜可叹。
见她立在那儿不肯回头,他也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求得原谅不是一件容易事,只巴巴说道,“上次听你提过,你妈妈失踪了,最近找到了吗?”
最后一句,他问的却是裴缙绕。
裴缙绕微微侧着身子,清楚瞧见他眼里的企图,却也不点破,芜芜未说话之前,他断也是不开口的。
吴慕兴自讨了个没趣,又是再接再厉,“我知现在才提起,说什么也是晚了”
“那你又何必提?”吴芜赫然转身,此人眉头紧拧,眼里急切,她心如明镜,“吴副也不必大费周章,我一个人民教师,缙饶又把邵家给开罪了,你从我们这儿讨不着好。”
吴慕兴没想到心里的企图被她一语道破,无奈叹了一叹,心知她难以接受自己,不过想来,她少记恨一点,说不定日后还少了裴缙绕的敌对。
于是乎,他走近两步,眼里巴巴道,“小芜,你既然这样想,我也不辩解什么了。可当年当年要不是你母亲”
“如果你再说些什么辱没我母亲的话,那就不必多说了。你要还当是我母亲朝三暮四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好,那我大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自打失去记忆以后,我就不曾当你是父亲。我真正的父亲叫楚钰,他是外公的养子没错,但早在我出生以前,他就另娶了,我母亲的离开,绝对不是他拐跑了。至于他们一家三人为什么像丧家犬一样流落他乡,你想要答案,大可去查!”
说着,她干脆利落地转身,背影无形中透着倔强。
吴慕兴正要追上去,却被梅森一把抵住心口,言语间尽是威胁,“我劝吴副还是待在原地的好,少太太没什么力气,我手上的力道可不浅。”
吴慕兴气得咬牙,却再也不敢往前走了一步,于是大喊了一句,“小芜,那时候你还是太小,究竟是你母亲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还是我太过绝情,你最好问清楚来!”
回应他的只有绝尘而去的小轿车。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随后而来的袁仁礼望着消失在拐角的车尾,忍不住哀嚎,“叫我断后,还不等我,这是闹哪样?”
哀嚎完了,他往旁边一扫,见是吴慕兴,心里气得不行,忍不住刺他一句,“我说吴副,裴少和少太太连着把我也给抛弃了,你是有多不受待见啊?”
梅森默默开着车,后座上,而吴芜有气无力地依靠着车窗,睁着无神的双眼,也不知在瞎琢磨什么。
到了车上,她反倒不哭了,整个人的气息也温和了许多。
裴缙绕瞧在眼里,路过颠簸不平的路,忍不住吩咐梅森,“开慢点,别顿着她了。”
要是以前,就是坑坑洼洼裴少也是眼睛不带眨地叫他加油门,不过对少太太他总是过分细心,梅森也见怪不怪了。
反倒是吴芜缓过神来,坐起身说道,“没关系,还是照着往常的度走吧。”
裴缙绕不说话,伸手捏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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