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瞧来,姨娘待你客气,倒反倒惯纵了你自以为是了。”维桢哼道,“今日你的扶瑄公子可不在呢,你若当做仍是在长公子屋苑里一般飞扬跋扈,那便是你不识趣了。”
莺浪未随着维桢一道下来,此刻仍是在赵氏身旁,细声道:“姨娘,莺浪自知这般场合说不上话,但见这情景也替着姨娘与小姐心焦,莺浪有一招,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
“前时莺浪还随小姐在那通州住之时,王家府里也落了个疑似探子的仆从,整日做活时心不在焉,只借着从事便利,鬼鬼祟祟与生人相交,老爷疑是通州另一世家蒋家的探子,便将那仆从拿来,原先他也不认,后来耐不住一顿拷打,也便招了。莺浪瞧来,这七尺男儿亦是熬不住皮肉之苦,想必初梦姑娘这般柔弱的身子,若是用了刑,更是难熬了。”
维桢劝道:“初梦姑娘,你还不说么?再往下去,可是要动刑了呢,我真真不愿见你那般捱尽了苦,最后才撂了话,与其都是要撂的,不如早些坦白,也好少受些苦不是?”
初梦听了,仍是淡淡道:“可初梦当真是没做过任何对不住王谢二家的事。”
“初梦,你当真是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维桢愤而起身,又朝莺浪那头道,“瞧来,这女探子不吃着苦头便是不肯松口的了。姨娘,这事儿如何是好呢?”
赵氏问那莺浪:“前时通州府里用了何种刑罚呢?”
“回姨娘,鞭刑,只打得那探子皮开肉绽,见着白骨了总算是招了。”
初梦一听,并不胆惧,自那侍卫冲入长公子屋苑,她便料及了这结果。
赵氏嗳了一声气,朝那底下跪着的三人道:“你们素来也知,我赵姨娘不忍见人受苦,但此事事态紧急,为了王谢世家安危,也不得不做一回恶人了。桃枝,萃心,起来罢。来人,将初梦带下去用刑,这般血光之事,带去那柴房作罢,别脏污了乌衣巷的阳气,她何时松了那铁嘴了,何时将她带回来。”
这一回,传上来的侍卫对初梦并不恭敬客气了,二名彪形大汉一人挟持一边,将初梦拖出了正厅。侍卫趁着赵姨娘威风,动作粗鲁,初梦顿感自己的胳臂也要被那侍卫折断了,只轻求了一声:“我会走”,可侍卫全然充耳不闻,仍是拖行着,毫无怜悯,初梦身子震了半路,只觉足上颇疼,低头一瞧,软布绣花鞋已然磨出了口子,已有殷红之色沁在那白丝绣花上。
可这足上之痛,方才只是个起始啊。
初梦被拖离了正厅,厅中的纷纷议论一下子停了,众人心中半是惊惶不安,半又是期寄着什么。赵氏到底是理佛之人,心中仍存着丝慈悲,这厢初梦拖下去了,不损了半条命是回不来了,但倘若她不是探子,岂不是如六月飞霜般的大罪,但到底那私藏男物一事初梦认了,稍作惩戒,也不算是冤枉。
赵氏叹息一声,道:“这几年我专心礼佛,府中事不常过问,这些婢女仆从做的脏秽事也未能全然查到,只怕府中还有其他人也私藏着些勾当,此刻查查,倒也是好的。”
维桢道:“姨娘为府中操劳辛苦了半生,是当享些清福了,只可惜两府无小姐主持此等事宜,但凭姨娘信得过,维桢得姨娘邀来此巷内小住,正愁无处感恩,往后这些琐碎之事,姨娘只管吩咐维桢去办便好。依维桢瞧来,此事依是办的好,如若不然,哪能清点这府中清白,那恪守规矩的与那胡来的,全混作一块了,奖惩不分,实在有违治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