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喜不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聪山吼道。
他大步走向了阳台。
月楼愣住了,然后她的眼泪就簌簌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止住眼泪。
月楼泡了一杯咖啡端到聪山面前,道:“你不是喜欢咖啡吗?趁热喝一杯吧?”
聪山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抱住她,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难过的。”
月楼轻轻道:“没事,夫妻之间原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只要互相体谅就好了。”
聪山心里暗道:“她原本是该嫁入豪门的,可现在却嫁给了我。我能给她什么呢?倘若我没有真心实意的对她,岂非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自己?”
外面仍在下雨,聪山撑开油纸伞,月楼轻快地跳到了伞下。
她看着古朴的房屋,沐在夏雨中的小船;听着雨滴滴落在青石板,油纸伞上的声音,道:“那些唐宋时的诗人,一定是走在这样的街道中,才想出那些唯美诗句的。”
“是啊!人在怎样的环境之中,便会生出怎样的情感。”
“那你想出了什么诗句呢”?月楼眨着眼笑道。
“你是在嘲笑我吗”?聪山假作要将月楼推向伞外。
“你好狠的心呐!我是你的妻子,你竟不怕我淋湿”。月楼用手揉着眼睛,似要哭的样子。
“别哭了,再哭就更老了”。聪山取笑道。
“我老?倘若我是老女人,那你就是老男人。老女人和老男人岂不是天作之合”?月楼搂住聪山,甜蜜地说道。
两个打着红伞的小女孩跳了过去,她们边跑边道:“前面有照相的,我们去照几张吧!”
月楼欣喜道:“我们也去照吧?好久都没有照过相了。照完后我们去那个男人和婴儿故去的地方看看。”
“好的,你说的话我总是要顺从的。”
“讨厌!我又不是母夜叉,更不是武则天。”
“其实,当一个男人将自己的老婆当成母夜叉的时候,恰好说明这个男人疼爱这个女人。”
“这话怎么说呢?”
“男人的力气岂非比女人要大许多?所以说男人并不是怕女人,而是尊重女人,疼爱女人。”
“这倒也是,女人毕竟是女人,生下来就该被男人疼爱,被男人尊重。”
那两个女孩已站到照相机前。她们正如向日葵般鲜丽,明亮。
照相的是个老年人,穿着黑亮的短褂,戴得也是黑亮的帽子。
老人道:“你们要照相吗?”
“是的”。聪山道。
“随到随洗的一张五毛,如果过两天取的话一张两毛。”
聪山道:“我们要立马能出来的。”
月楼从淡紫色手包里取出十块钱,道:“我们照二十张。”
“你疯了?怎么照那么多”?聪山惊讶道。
“你不知道女人一照相就停不下来吗”?月楼娇笑道,“我本来还想照一百块钱的,又怕把照相机烧坏。”
聪山皱眉瞧着她,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天仍在下雨,可月楼却把伞扔在了一边。
她从不化妆,所以也不怕妆被淋花。
她让聪山跟她学各种姿势,各种表情。聪山不想扰了她的兴致,便顺从着她。
等照片拍好,他们已浑身湿透。行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楼。她的身材原本姣好,此时旗袍紧紧贴在身上,脸和头发不停地淌着水,简直诱人犯罪。
月楼细细看着每一张照片。照片是黑白的,让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显清秀纯洁。
她兴致高昂,丝毫没有发现聪山眼里的厌烦之色。
他们不觉已来到了那条巷子外。巷子宽而长,每一户人家外都有一棵银杏树。穿过巷子,是一条溪。
小溪对面矗立着一座院落。院子里荒草萋萋,砖石、瓦片散落一地。乱石中传来蟋蟀的哀鸣。
聪山道:“这里只有三个房屋,显见得女人不是图钱,而是为情所困。”
“倘若你的‘浪花情结’伤害了旁人,那你自然是错的。女人也要讲忠贞,讲道义的”。月楼严肃道。
“可世上讲道义的又有几人呢”?聪山叹息道。
“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月楼道,“如果各人自扫了门前雪,他人瓦上怎么会有霜呢?”
他们首先进入的是右边一所房屋。只见炕上有烛台,还有一张残损的草席,一只碎了的瓷碗。墙边有一个衣柜,一个破烂的铜盆。铜盆早已生了绿锈。
月楼不禁叹道:“房屋和人一样,也有寿命啊!这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你怎么也学会感伤了”?聪山笑道。
“和你在一起,谁也会变得忧伤的”。月楼娇嗔道。
他们又进入了正屋。正屋有一张桌子。桌上竟有核桃壳和一些碎玻璃。卧室里有几双破鞋,一个算盘。
月楼看着碎玻璃,道:“这不知道是新近的还是旧主人的遗物?如果是旧主人的遗物,恐怕有几十上百年了吧?”
聪山笑道:“我们把它拿回去,兴许还能当古董卖呢。”
“一些碎玻璃,怎么能算古董呢”?月楼掩嘴笑道,“你想钱想疯了吧?”
“呵呵”!聪山笑道,“这房子应该毁了不久,东西都还挺新。”
“清朝离现在不过二十来年,他们不是说房子是清朝毁得吗?”
月楼刚踏出门槛,突然惊叫了一声。
门外的石板上赫然竟有一对跪印,跪印足有一寸深。
月楼叹道:“那个男人太可怜了,竟然将石板跪成了这个样子。”
聪山失笑道:“这不过是别人做的,他就算跪一年也跪不成这样。”
“这并没有真假,最重要的是一种情感”。月楼缓缓抚摸着跪印,道。
“你的想法为什么总和我的不同呢”?聪山不满地说道。
“我们又不是双胞胎”?月楼眨着眼道,“就算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更何况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