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次滑落,两人就势跪坐于地。
沈辛夷埋首于邵长韫颈间,眸中血泪簌簌直下,她声嘶力竭地痛哭道:“韫郎,子……子姜没了,没了……我们第一个孩子没了。”
“我知道。”邵长韫见沈辛夷这般模样,只得掩下胸中腕骨去肉的伤痛,语调轻柔的自喉间挤出了三字。
“不,你不知道!”沈辛夷散着满头乌发,以手为拳,状似癫狂的狠狠地锤于邵长韫胸间。
那一声声“咚咚咚”地闷响,恍若来自地狱间的索魂鼓声,深深的击打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间。人群之中,早有那心善的夫人小姐,悄悄地抿去眼角水痕,微微侧首不忍再看。
沈辛夷所有的理智早被心中沉痛所替代,此时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抬首仰望着邵长韫清淡如水的玉眸,如同一个垂暮殆毙的耄耋老者一般,试图从中汲取一丝生得希望。
“她是我十月怀胎所得!”
“我知道。”
“她是我身上剜下的一块肉啊!”
“我知道。”
“她曾经那般小小地卧在我的怀里。”
“我知道。”
“她……”
“我知道。”
“……”
“我知道。”
沈辛夷一句接连一句地不停追问,声涩语塞,几乎口不成言。
自始至终,邵长韫始终轻轻地将沈辛夷揽在怀中,耐心地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许是邵长韫清淡平缓地语调感染了沈辛夷。不多时,沈辛夷也渐次平复下来,神色恍恍地倚靠在邵长韫臂间。
邵子牧早于沈辛夷起身之时,便紧赶着跪行了两步,一把将子期扶住,免得她摔倒在地。
子期得了这个消息,只觉得肋下剧痛连连传来。她软软的靠在子牧身侧,“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一汪清泪,陡然间涌上了子期眼角。
“哥哥,姐姐她……”子期咳喘了两声,从喉间挤出一句残破之言。
邵子牧此时也是心痛难耐,他本想轻声安慰子期一番。不料唇角开合了两下,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番变故,皆是众人预料不及的,一时间,众人看向邵长韫、邵子期的眼神也不自觉地蒙上了一丝同情之色。就连今日坐观钓鱼台的廉王,也未曾料及邵长韫今日会有此番祸事。他心中暗自盘算,悄悄地为自己权衡着诸事的利弊。
那内监总管见稳住了沈辛夷,喉间咳嗽了两声,方才恭敬回说:“启禀圣上,这定国公的长女虽是……殁了,可她的随身丫鬟还在外间候着呢。圣上可是要传进来问问?”
许是怕再次刺激到沈辛夷,那内监总管说到“殁了”两字之时,格外模糊了嗓音,未似方才那般直言而说。
“传。”萧帝未有一丝犹豫,如是说道。
欲知此后又有何故事,且看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