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见那赵文华领着一群丫鬟自内而出,心下陡然一凛。她徐徐长舒了一口浊气,方才压制住心中的惊涛骇浪。这几年间,几百个日日夜夜,她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当年万寿殿内之景。
当年万寿殿中,那一身身玉裳华衣,那一张张如花笑颜,即便时至今日,剪昔心间依旧记得万般清楚。那一幅幅镶刻入骨的画面早便化成剪昔身体的一部分,每日每夜每时,每当她阖目静思之时,那殿中浓稠的鲜血便似巨浪一般将她淹没。而当日这张描画精致的面庞,却成了剪昔此生的业障。
剪昔盯着赵文华额间那一抹嫣红血痣,只觉一阵浓厚的血腥气息迎面扑来,几乎要将她熏晕过去。剪昔克制着喉间的粗喘,竭力将自己伪装的如旁人一般镇定。
就在剪昔心下大乱之时,她忽然觉得赵文华的目光陡然射来,在她耳侧停留了些许时光,方才移到了旁处。剪昔心下顿觉一冷,借着避开周如意视线的时机,趁机阖下了眼睑,摆出一副恭顺贤淑的模样。
剪昔与周如意之间的这点眼神交锋,自是没有逃过赵文华的一双利目,她默然立于阶上,瞧着谢庭嵘小心翼翼的将周如意抱出院外,面色陡然一沉,心中却早已盘算着如何将这丫头打发出去。
至于赵文华为何痛恨周如意这丫头,内中还牵扯了一桩陈年旧事。原来,那赵文华早便听谢庭辕身侧的大丫鬟青鸾提起过周如意此人,只不过因着自家儿子一直将人放于汪婆子处,这才未曾得见一面。
那赵文华本是庶出之女,身份自是不如姐姐赵文瑾来的尊贵,自小便不受家中重视。也是因着此番缘故,赵文华若想为人正室,也不过委身下嫁或与人填房两条路子可寻。当年,赵文瑾为了替淮王笼络襄国公谢永忠,不顾赵文华意愿,毅然使计将两人牵至了一处。
那赵文华心中本就心念邵长韫,怎肯轻易委身与襄国公,自是大闹不止。终了,赵文瑾见赵文华实在不依,也恐坏了自家王爷的大事,便暗中下了秘药与她。就这般,一朝生米煮成熟饭,纵使赵文华百般不愿,也只得含恨上了花轿。
也是因为此事,赵文华自此后最讨厌他人与她暗耍心机。如今听那青鸾说这周如意也是使计爬床,方才勾住了自家儿子的脚,心下早便不喜。可这人偏生又是自家儿子相中的,赵文华也不好明着落了自家儿子的面子,只得另行计较。
赵文华思前想后,又打听到那周如意自小娇养至今,心道定是吃不来什么苦头,也因此心生一计。本想着借这院中罚站一事,神鬼不觉的将人先行刷了出去。可未曾料这周如意倒是个硬气的,竟是生生等到谢庭嵘归家,实是可恨至极。
赵文华此计未成,当下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又随意瞥了瞥身侧的大丫鬟蓝雀,眸中之意不言而喻。蓝雀当下会意,自差了两个粗使丫鬟抬了一把椅子放于廊下的阴凉阴凉地界。
赵文华敛袖坐下,冷冷了扫了汪婆子一眼,语气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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