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证据确凿的铁供,任谁都无话可说。
而且,更让李鸿章看重的是,他更在乎事情出现了以后,手下人的态度。
这个‘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盛怀宣跟了自己二十多年,这么做李鸿章不奇怪,而那个何家小子跟自己素未蒙面,居然也敢如此的胆大包天,就不免让李鸿章啧啧称奇了。
李鸿章当然知道这个何家小子有野心,没有野心他也不会主动地送上这个‘投名状’。
而且他李鸿章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部下有野心,没有野心,和朝中那些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蠹虫又有什么区别。
“大胆心细,又多智谋,还当过哨官,这小子倒有些像袁慰亭。”
李鸿章高兴的笑道。
听到袁世凯的名字,盛怀宣就有些不喜。
这几年北洋里的弟兄们算是都渐渐的看出来了,老中堂这是在重点的培养袁世凯这个武夫。
这个比自己整整小了十五岁,来自河南项城的浪荡青年,在朝鲜呆了十二年,就混上了位同三品道员的‘朝鲜总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一时风光无限。
于是盛怀宣笑着说道:“这何小子更难得的是写得一手好文章,那篇《英灵祭》,看了就让人热血澎湃;既悲我无辜北洋男儿的惨烈不幸,又振奋我北洋男儿宁死不降,于东洋倭寇死战到底的精神。”
说到这里,盛怀宣就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来拜门的唐绍仪。
本来这个唐绍仪作为袁世凯的得力手下,既然主动的送上门来,盛怀宣倒是不介意挖墙脚的。
不过这个唐绍仪太精于算计,不愿意吃亏;他也不想想,没有‘走在前面’的付出,凭什么自己要许以高官厚禄的用他?
不过既然这个唐绍仪都溜回来了,那么袁世凯那个滑头,想来也定是早就逃回来了。
昨天盛怀宣本来想私下的问一问唐绍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假如袁世凯真的回来了,却躲着不到总督府来应差,他倒不介意在老中堂这里给袁世凯上点眼药水。
不过现在只能暂且不提,从长计议了。
“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这小子又写了一本书,名字很怪,叫做什么《呐喊》?可以看一看。”
李鸿章哈哈大笑,肥西的儿男有出息,在他看来,对他也是面儿上的光鲜事儿。
“呐喊,呐喊什么?”
盛怀宣惊讶的说道。
“说咱们现在都闷在一间铁屋子里,都快闷死了,结果他何家小子第一个醒来了,就大声的喊,要把所有的少年人都喊醒,砸破这个铁屋子。”
李鸿章摸着胡子大笑。
“少年人,那咱们呢?”
盛怀宣听出中堂大人话里面的漏洞。
“咱们啊,何家小子说咱们都是一群昏聩的老朽,这个中国的未来就得靠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建立;这个没大没小,数典忘宗的小混蛋。”
李鸿章跟听到自己儿孙辈无知而自大的话儿一般,乐呵呵的笑骂。
“这小子。”
盛怀宣听了也不觉莞尔。
“杏荪,下午你让这小子到总督府来一趟,我要亲眼见一见这个振臂呐喊的小老乡。”
李鸿章的话让盛怀宣一愣,在来总督府见老中堂的路上,盛怀宣还想着怎么来收服何长缨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家伙为己所用,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庙是装不下那个大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