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胡亥的脸色未变,只是松开了苌笛,双手搭在她的肩头,毫无瑕疵的面庞直对着苌笛。
苌笛不忿撇过头去,她对这张脸没有任何抗拒力呀。
胡亥却认真的伸出天生微凉的手指扳回她的下巴。
“看着我,听我说。”他一字一顿,精致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苌笛点头如捣蒜似的。
胡亥脸上不见笑意,处处透着严峻,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泛着无力的透白。
他摸了摸苌笛的发顶,努力把自己的语气调整到轻松的样子,不想让她听出端倪。
“赵高现在在朝中的势力愈来愈大——”胡亥的尾音打了旋儿,停顿下来。
苌笛心惊胆战,“我知道,李丞相势败后,赵高就接替了他的人脉。”
大多是趋炎附势捧高踩地的小人,其余气节高的,赵高自有办法让他们臣服。
“我那晚去......咳......去拿的......”胡亥说了个文雅的‘拿字’,“是赵高收买官员的账名簿。”
就是赵高怎样收买官员、和哪些官员和联系的记录。
本来那些东西是为了方便整理记录,或许连赵高自己也没想到,会被胡亥钻了空子,还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准备当作压死骆驼的稻草。
“小笛?”胡亥不确定的喊她的名字。
正午的清爽的风从窗外钻进来,苌笛迷迷糊糊的应道:“嗯,在。”
胡亥一脸难色,觉得世间再无此事难以启齿。
“小笛,我是说如果,你听着,是如果......”
苌笛睁着明亮如镜的双眸,眸底倒映着胡亥的踌躇。大抵是让他难以启齿的事情吧,她从不见胡亥这般为难的神色。
她伸出手,抚平胡亥紧蹙的眉心,咧开嘴笑道:“何必为难,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看见你为难蹙眉的模样。”
她喜欢自信爽朗,淡定从容的胡亥。
胡亥舒出一口气,“如果我和你哥哥赵高,站在了对立面,你会帮谁?”
这个问题,好像他从前也问过苌笛,只是那时苌笛似打太极的糊弄过去了。
这是这一次,他希望听到苌笛的真实想法,而不是敷衍。
“原来是这个问题呀。”苌笛有些退缩了,可胡亥还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松。
胡亥的眼眸沉淡了下去,失望道:“这个问题让你为难了吧......”
“没有!”苌笛反射性的叫出声。
“嗯?”胡亥挑眉,“那你回答我的问题......若有一日,我和你哥哥成了敌人,你站在谁那边支持谁?”
苌笛倒抽一口凉气,胡亥现在还不知道赵高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只怕若是知道了后,更会毫无顾忌的对付赵高。
怎么办?这简直的天底下最难的问题!
胡亥危险的眯起眸子,苌笛吓得连忙说道:“我帮理不帮亲!若他忠心耿耿恪尽职守,你却算计他,我就站在他的那边......”
胡亥的薄唇再次抿成一条白线。
“可要是他生了叛心,对国不利的话......”苌笛轻咬下唇,缓缓说道,“帮你!”
胡亥笑意渐起,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