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院子里却是一连几日的阴云密布,应莲烟去请安的时候,原本老夫人正在和应伊水说笑,看到应莲烟到来却是会突然收敛了笑容。
应伊水有意缓和,可是老夫人却似乎固执起来,便是连最宠爱的孙女的帐都不买了。应伊水干着急,偏生应莲烟却又是不以为意,恼怒之下应伊水也撂挑子不干了,“我这倒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真是的!”
这话传到应莲烟耳中时,应莲烟淡淡一笑檎。
老夫人心中有结,一口气堵在那里不发作一番就不会罢休,如今应如柔准备出嫁,一心躲在喜乐苑里便是连请安也免了。老夫人只好把这气撒在自己身上了。
“小姐,不如你去跟老夫人服个软?”碧儿想起审妈妈的交代,试探着建议道魍。
应莲烟却是唇角一歪,“不必了,何况这事本来就与我无关,老夫人莫非还真以为我能改变什么不成?”把自己硬生生拽进了那趟浑水里面,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找自己撒气不成?
她可不乐意坐这冤大鬼。
看应莲烟不在乎,碧儿皱了皱眉,“可是小姐,表小姐平日里这么没主意,怎么忽然间这次却是拿定了主意似的,竟然违逆老夫人的意思,活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应如柔没主意?应莲烟唇角一勾,她倒是才发现,应如柔倒是做的最成功的,一个泼辣的形象都深入到众人心中了。
“嫁入侯府有什么不好,承恩侯年纪大了,过些年怕是就要入土为安了,到时候承恩侯府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碧儿恍然,“原来表小姐目光竟是这么长远,可是,可是承恩侯夫人怕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何况承恩侯世子已经没了,表小姐膝下没有子嗣,怕是也难以立足吧?”
这才是应如柔高明之处!
“承恩侯府不可能绝后,若是承恩侯过继一子,怕是他百年之后,这承恩侯府也就要改姓易主了,所以承恩侯定是打算要从宗亲中过继一人给表妹当子嗣,而这孩子大概便是刚出襁褓的,这样子承恩侯也好掌控。表妹是庶出,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都觉得她好掌控,自然是要拼了老命也要让她嫁入侯府的。”
听应莲烟这么一解释,碧儿不由有些担忧,想起小姐之前的话,不由道:“那既然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都并不好相与,为何表小姐还是要嫁过去?”
因为应如柔更是年轻,她有的是时间和那老两口耗,何况……她那木头人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怕是承恩侯和承恩侯夫人都不会想到,木头人背后,应如柔可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到底是刘姨娘的女儿,又岂会真是一个木头小姐?
“嫁过去守活寡,起码也比这青灯古佛的好。”应莲烟幽幽一叹,话音刚落,审妈妈却是快步走了过来,“小姐,红莲姨娘那边出事了。”
“红莲?”应莲烟眉头一拧,难道是假怀孕的事情被戳穿了不成?
看应莲烟脸上带着些疑惑,审妈妈小声道:“据说是孩子没了,只是奴婢听说好像是红莲姨娘本来就没怀孕,不知怎么的竟是被夫人知道了,然后如今都在院子里闹起来了。”
“没怀孕?”这下子便是碧儿也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当初不就是因为她身怀有孕,所以相爷和夫人才会以姨娘之礼把她接进府里来的,想要为大少爷留下子嗣吗?”
碧儿问到了点子上,审妈妈也是不解,只是小心看着三小姐神色并无异样,才问道:“小姐,不如我们去那边瞧瞧?”
应莲烟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一扬,“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看来得知消息的不止是审妈妈,那边应如若带着丫环也正在往红莲阁那边赶,到了那里应莲烟发现自己似乎来得晚了些呢,应伊水早已经坐在了那里,似乎笑话看得很是乐意。
“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不是说自己身怀有孕吗?孩子呢,孩子去哪里了!”
红莲这段日子以来都是低调做人,向来很少惹人注目,简氏关怀她肚子里的“孩子”,吃喝上从来不曾短缺了她,以致于原本有些神容憔悴的红莲如今已经是容光焕发,却是没有半点孕味罢了。
“夫人,奴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怀孕的,夫人什么时候听奴说过这话,还请示下?虽然奴家出身风尘,可是向来也不是那等说谎的人,从来都是有一句是一句的。若是夫人找出奴家的错处来,奴家立即自杀谢罪!”
她原本就是风尘场里摸爬滚打惯了的,对着男人向来是有一套的,而对这些深宅大院里的贵妇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一番话直说的简氏面红耳赤,却是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贱妇的确没有说过自己怀孕的事!
当初还不是太子煜说这贱妇孕吐,所以他们就相信了他的话,为了给黎轩留下后嗣就匆匆忙地将这贱妇以姨娘之礼迎回了府中。原本她还打算让大夫给这贱妇瞧上一瞧的,只是后来诸事繁忙,又听红莲阁的人说每日里这贱妇除了吃就是睡,活脱脱的孕妇表现,她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这无不是骗自己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母亲!”眼看着简氏被红莲逼问的竟是哑口无言,应如若知道该自己开口了。她来的匆忙却也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情,看着红莲那模样,只觉得这人就好像另一个应莲烟似的,恨不得撕碎了她的面皮。
“六小姐说话可要注意些,风大可别闪了舌头,我何曾欺瞒夫人了,六小姐说个清楚明白的好,否则别又因为一时口误,把自己弄进了祠堂里。”
红莲话说的刻薄,应如若登时脸红脖子粗,当初因为她马后炮为老夫人所不喜关进了祠堂里面,这事成为她心头之恨,却不想竟是被红莲再度戳了脊梁骨。
“你再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皮!”应如若狠狠地要挟道,要不是晴纹拦着,早就冲了上去。
红莲闻言却并不害怕,忽然间只见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披头散发眼泪直流,“大少爷呀,我苦命的大少爷,你不在家里,连个为奴家做主的人都没有呀,我怎么那么命苦呀,我怎么那么命苦呀!”
红莲哭的涕泗横流,简氏脸色也不好看,红莲再怎么说也是应黎轩的妾氏,应如若竟是出口要挟,还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她狠狠瞪了应如若一眼,看着哭得宛如疯妇一般的红莲狠狠道:“哭什么哭,黎轩还没死呢!”
红莲却是不管不顾,哭起来眼泪似乎不要钱似的,简氏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气冲冲地搀扶着赵妈妈的手离开了,应伊水咯咯笑了起来,“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红莲忽然收住了哭腔,“五小姐这是说奴家是恶人?”
应伊水并不喜欢红莲,听到她这般说吐了吐舌头,“烟儿这里没啥好玩的,我们走吧。”
应莲烟却是摇了摇头,“我有几句话要对红莲姨娘说,大姐姐你先过去吧。”应伊水此番自然是要去明月阁的,可是老夫人对自己本来就有意冷淡,如今又听说红莲乃是假怀孕之事,未免不会把这账算到自己头上的。
谁让太子煜三番两次替自己出头呢,老夫人那精明的人,看不出来才怪呢。
应伊水知道烟儿固执起来自己也是劝不动的,只好作罢,只是她极为不喜欢红莲,虽然这人让简氏吃瘪了,可是她却依旧没什么好感,“烟儿可别被这女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应莲烟不由一笑,她有什么好骗自己的,真是的。应伊水慢慢离开,红莲阁内也只剩下应莲烟和红莲两人而已,碧儿和审妈妈在外面守着,显然知道里面的人是要长谈的。
“怎么被发现了?”
红莲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小姐,奴家倒是也想怀孕呀,可是这身子当年被那一群不要脸的用虎狼药弄坏了,根本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红莲连忙转口道:“守岁的时候奴家这月事来了,当时好歹简氏和应如雪没看出来,可是最近吃好睡好,它竟是又来了,眼看着我这要是怀孕也都三个月了,我再遮掩下去,真是遮掩不住了。”
她说的不甚清楚,应莲烟却是听了个明白,“是你自作主张?”她还以为是太子煜指使的呢。
红莲知道,自己当初能来丞相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全是靠了选对了主子,要不然如今自己还是那青楼楚馆里最下等的妓子。眼前这人是自己的贵人,她自然不敢隐瞒,“太子殿下当初交代了,要奴家见机行事。”
红莲已经用词委婉了许多,小姐你都不知道当初奴家大着胆子问太子殿下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的时候,他那冰冷的眼神。红莲目光控诉着太子煜的冰凉,应莲烟却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她倒是没想到太子煜竟然是说不管不问就撒手不管了。只是如今这般,虽然让简氏知晓了真相,可是到底也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毕竟三个月后孩子想要再没有也是麻烦,到那时简氏也会对她的肚子多加关注的,现在没有倒也是合适。
“那就好生养老吧,相府里倒是不缺你吃喝。”
红莲有些担忧,“小姐,这次我触怒了简氏,她不会处置我吧?”
应莲烟回眸一笑,“她不敢。”应黎轩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姨娘,万一真的在流放期间出了些什么意外,那可就是绝了后的,便是为了她的儿子着想,简氏也不会贸然对红莲动手的,不然回头抱养的孩子养在谁膝下?
何况,“你是太子殿下的义妹,谁敢动你?”
“可恶!”从红莲阁回来后,简氏几乎把能摔打的东西都摔打了一遍,满地的碎瓷,几乎没有人下脚的地方,应如雪看到母亲竟是这般动怒,不由愕然。
“母亲,你若真是看不惯那红莲,直接处置了她便是,何必气坏了身子跟自己过不去?”她今天应柳采蓉之邀去了承恩侯府,回来之后才听说红莲阁那边的事情的。
简氏闻言眼中果然闪过一丝狠辣,只是应如雪却是接着泼了冷水,“自是母亲你要想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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