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话却是说的这么犀利,好像带着怨气似的。
碧儿却不以为意,而是一如往常行事,“审妈妈已经按照小姐的意思置办好了一出院子。”
应莲烟点了点头,“嗯,闲着无事,我们去看看大姐可是准备妥当了,匆匆赶嫁,好在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为大姐积攒嫁妆,向来是不错的。”
不知为何,黎香觉得小姐的话里带着针尖似的,让她都觉得眼睛一疼。
如雪苑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原本应如雪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今天听到宫里传来的懿旨时,手中的雪棚一下子落在了炕上,针尖刺破了她的手指,指尖上冒出一朵血花。
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听到应莲烟来访更是倏地站起身来,“告诉她我很……请她进来。”
应如雪忽然改变主意让抱琴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吩咐侍书去请三小姐进来。
应莲烟进来的时候看见应如雪正在雪鸳鸯引枕,全神贯注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到来。
“四妹的雪工果然是精致,难怪当初五妹都要向大姐学习雪工。”
应如雪“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指尖再度冒出一朵血花,只是她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应莲烟,“你这话什么意思?”
抱琴慌张地给应如雪包扎伤口,只是那般轻车熟路地取出药膏上药,应莲烟断言,这绝非是应如雪第一次刺伤了手。
“什么什么意思?”应莲烟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旋即仿佛意识到应如雪话里的意思,她不由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在夸四妹雪工好,怎么,四妹以为我在说什么?”
应如雪眉头皱起,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自己万万及不上应莲烟一二的。她心中有气,却是无处发作,不由瞪了应莲烟一眼,只是旋即却又是笑了起来。
“三姐哪里话,相府里谁不知道三姐身边的碧儿出身湖州,最是擅长刺雪,当初姑母回来的时候,那雪楼里的椅垫和雪帘可都是碧儿一手承担的不是?姐姐如今成亲在即,不知道三姐方不方便将碧儿借给姐姐两日?”
应莲烟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纳罕,“四妹是说要让碧儿替你赶制雪活?”
她一脸的吃惊,似乎不敢相信应如雪的话,更对自己的话深表怀疑。
应如雪刚点了点头,却见应莲烟骤然站起身来,厉声道:“这怎么可以?就算四妹不喜欢这门婚事,可是我也绝不会助纣为虐的!”
什么叫助纣为虐?应如雪当即色变,刚想要辩驳,却不料应莲烟比她更快一步,“我们女儿家成婚的活怎么可以假她人之手,大姐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分去丈夫的恩宠的,若是四妹当真不介意四皇子会恩宠别人,不行,若是母亲和老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应莲烟一脸的慌张,“我劝四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好,不过大姐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看着应莲烟竟是一转身就扬长而去,应如雪只恨不得将茶盅摔到她脑袋上,“应莲烟,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将刺雪功夫一流的碧儿带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最后却是说自己要主动让出未来夫婿的恩宠!
应如雪只觉得浑身血肉翻腾,忽然间的刺痛感让她骤然醒了过来似的,连忙捂着脸道:“都给我出去!”
抱琴没想到大小姐昨晚刚发作了,今天中午竟又是发作了起来,这还不到五个时辰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连忙给应如雪拿来了药丸,“小姐,药丸没有了,表少爷为什么还不把解药送送来?”
再过几日可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若是在那之前还拿不到解药,小姐嫁入四皇子府中,往后可该怎么过呢。
如雪苑内应如雪浑身颤抖,捂着脸颊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而如雪苑外,应莲烟却是步履轻松,便是碧儿都觉得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小姐,难道新嫁娘的雪活真的不能让别人帮忙吗?”可是为什么京城里的刺雪铺子里总是那么多新嫁娘要用的雪制品,那些可都是成品呢。
应莲烟闻言一笑,“假的,不过就是为了气气应如雪而已。你以为她真的是想要找你帮忙做雪活?”
应如雪在很大程度上和皇甫无双是一类人,睚眦必报的人。不过是想通过折磨碧儿来威慑自己罢了,到时候她嫁入四皇子府去,留给自己一个半死不活的碧儿,她又该去找谁算账呢?
她很是清楚应如雪的那点心思,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的,不但不会让她得逞,还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子夜韶华,玉檀香作为引子,相信过几日定会给自己一个精彩异常的结果的。
碧儿脑子转过了弯,只是忽然间看见简成平竟是脚步匆匆往如雪苑那边去,她连忙唤道:“小姐你看,简成平来干什么?”
来干什么,送解药吧?
只是这毒本就无解,难不成简成洛还能做出解药不成?用子夜韶华做引子做出的解毒丹不过是能纾解一时而已,可结果却无异于饮鸩止渴。
应如雪很快就能尝到这苦果了,她很是喜闻乐见。
如雪苑里的一片大红刺激了简成平的眼睛,他几乎是一步步踩在刀尖上似的走进去了的。
看到应如雪扑倒在自己胸前,他伸手想要拍一下她的后背,可是最后手却是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轻声道:“雪儿,你喜欢四皇子吗?”
不喜欢,她不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皇甫殊喜欢的人是应莲烟,她清楚得很。只是她却又是喜欢的,因为皇甫殊喜欢的人是应莲烟,可是要娶的人是自己。
良久之后,她才轻声道:“就算我喜欢的人是表哥,可是皇命难为,我也只能嫁给他。”
简成平听到这话却是骤然间一愣,手落在了应如雪的脊背上,手心的热度透着秋日的衣物让应如雪几分胆战心惊。
她一直知道简成平是喜欢自己的,适才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让简成平一直喜欢自己,哪怕是自己成亲后,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不敢去看简成平的神色。
因为那游移在自己后背的手告诉她,自己这个表兄现在的心思。
“雪儿,你说你喜欢我?”简成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粉嫩的婴孩,到如今娉婷玉立的少女,自己等待了她十多年,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应如雪没想到自己原本不过是想要利用简成平,此时此刻却是引火上身,她不由后悔,可是却又容不得她后悔。
轻轻抬起了头,看着简成平那下巴上微微泛着的青色,她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我一直很喜欢表哥,表哥能护我安危,知道我想要什……”
她话还未说完,却觉得身体一轻,却是被人拦腰抱起。
应如雪顿时慌张起来,“表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简成平此时此刻却好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哪怕是应如雪语不成调,满是慌张,他耳边却也只是那一句,“我喜欢表哥。”
隐约的裂帛声让守在外面的抱琴心中一惊,她刚想要冲进去,可是最后却还是转过了头,对着侍书道:“表少爷要在这里用午膳,去吩咐厨房里准备几样表少爷和小姐喜欢用的菜色,你亲自看着,知道吗?”
侍书乖巧地点头离去,抱琴不由担忧地转过头来,脸上却满是无奈之色。
那一双大手几乎要将自己揉碎了似的,应如雪想要挣扎,可是却又怕院子里的丫环听到了,根本不敢大声去喊,只是却不料她的低声细语更是加重了简成平的兽性罢了!
“雪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只要你,只要你,我只要你!”
伴随着语气的加重,简成平直奔主题,应如雪顿时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手拼命地抓着简成平的上身的衣裳,泪水从眼角溢出。
简成平胡乱亲吻着应如雪的每一处肌肤,感觉到唇边的湿润时,他忽然间脑中清明起来,才发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顿时愣在了那里,伸手想要拂去应如雪脸上的泪水,可是却又不敢。
“雪儿,我,我……”他怎么做出这么禽兽的事情!
雪儿向来是自己心中的仙女,可是他却是对雪儿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简成平连忙要起身,却不料却是被应如雪环住了腰背,“我只是有些疼而已,平哥哥,我的第一次,我只想给你。”
一句“平哥哥”让简成平的神智的再度崩溃,他低下了头,吻去了应如雪脸颊上的泪水,最后却是落在了那樱桃小口上。
没有一丝男欢女爱的欢愉,应如雪只感觉到这是一场惩罚似的,直到最后自己再无力承担,简成平才慢慢停下了动作,却不曾抽身离去。
“雪儿,你跟我走吧。”
一场欢爱后,简成平却是精神百倍,看着身下皎洁的身躯后落满了自己的吻痕,他只想着将这美丽的身躯占为己有,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只是应如雪闻言却是蓦然落泪,“平哥哥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若是弃了婚约,只怕整个相府都要陪葬,母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么能这样无情对她?”
简成平一愣,他竟是忘了,应如雪并非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的背后还有相府的上百条人命。
“忠孝两难全,我不能为了平哥哥而让父母置于险境,可是平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守住我的身子的,若是有一天我受不住了,那倒是我只希望平哥哥能带着我的尸身到一处安静的乡野之地,将我埋在香樟树下,让我……”
“不要!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明白吗?”简成平一直强调,直到应如雪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将一个青花瓷瓶放入应如雪手中,“三弟说解药这就快研制出来了,你先用着这解毒丹,雪儿,你相信我。”
应如雪支撑着身体想要为简成平穿衣,却是被他拦住了,“你这是第一次,好好躺着别动。”看着床单上的一处暗红,简成平顿时又觉得浑身燥热,强忍住所有的冲动,在应如雪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才离开。
抱琴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应如雪语提横陈一般在床上,她顿时哭了出来,“小姐,表少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看着那语提上布满了淤痕,抱琴只觉得心疼不已,她一直觉得表少爷很是疼爱小姐的,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是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应如雪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却是目光凌厉看向抱琴道:“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抱琴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其他的人都被奴婢赶走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应如雪闻言却是冷声一笑,“是吗?那你呢?”
听到应如雪这话,抱琴错愕了一下,旋即才意识到小姐说了什么,她连忙磕头如捣蒜,“小姐,奴婢绝不会透露一个字的,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呀!”
“起来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应如雪淡淡道:“我累了,休息一会儿,谁来都给我挡着,知道吗?”
门再度被掩上,连同那靡靡的气息都被困在了室内,只是应如雪并不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像抱琴说的那般,因为是夜,应莲烟就知道了此事。
“回去的时候注意些,别暴露了自己,知道吗?”
听到应莲烟这般谨慎吩咐,侍书点了点头道:“三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黑色斗篷遮掩下,侍书离开了玉缘院,便是守门的婆子都不知晓这一身斗篷包裹的人到底是谁,只是送走了那人后,玉缘院的大门却是落了锁。
看着跳跃的灯花,应莲烟唇角微微扬起,没想到简成平这次竟是对应如雪下手了,到底是应如雪勾引与他,还是简成平趁人之危都不重要了,只是应如雪失去了清白之身,到时候破鞋一只到了四皇子府上,不知道楚赫该是个什么心情呢?
“本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倒是把手伸的这么长远了?”
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应莲烟蓦然一惊,却见太子煜不知何时竟是出现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正拿着一盒蜜合香轻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