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在猎人面前一般的无力。
“……小人不知道。”李老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董筱幽转过头对任红使了一个颜色,任红便低垂着头,恭顺的走到了董筱幽的身边。董筱幽看了看厅上或站、或坐、或跪着的人,轻轻的用手把任红拉到她身边的空位上,微笑着让她坐下来。
“红儿是个乖巧伶俐的丫头,李老三啊……你每个月月例也不过几十钱,而且府中很多人都知道你又素来好赌成性。可红儿告诉本夫人,最近这段日子里,你过得很是滋润呢,每天好酒好肉的吃着,还要请同你一起做工的人一起吃喝,本夫人就在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赌赢了?再后来呢,本夫人使人去赌场一查,才知道你还是输多赢少。你说说看,是个人就会怀疑你那些钱是从何而来的。”董筱幽柔声说着,语气很是轻缓。
其实这些消息是在打李老三的时候,她悄悄让碧落退下去问任红的,也就是说,她并非一开始就觉得李老三可疑,而是认准了李老三以后,才去大谈的李老三的消息。没想到果然有问题,虽然说不算是瞎蒙,但她还是在心底里庆幸自己没有冤枉好人。
但李老三已经听得是汗如雨下了:“小人死罪,还请夫人饶恕……”
这一下子,所有下人心中的疑虑已经消退了,对董筱幽更是感到敬畏:原来如此,夫人得知的事情大都是从红儿那里打探出来的,怪不得红儿成日里没什么事情做,只是带着各种瓜果点心四处走动找人聊天呢,原来她是给夫人当探子呢。没有人再有所不满了,夫人打人果然是有依据的。
任红虽然只有十来岁左右的年纪,但因为出落得很是艳丽,而且嘴巴又甜,府中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很喜欢她的,所以她要找人打探消息是及其简单的事情。
当下有的人已经动起了心思:这个红儿并不简单,夫人都能如此信任她,那么今后在这个丫头面前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警觉了,这可是夫人的小眼睛呢。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下人不满了,原来夫人打人果然是有所依据的。
公孙芳此刻心中又有些好笑:荣夫人到底是个年纪小的,做事不考虑后果。她今天等于让所有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了红儿就是她的眼线,那么从此以后,那红儿再想从别人嘴里套出一些消息来,可就难如登天了。谁还敢对夫人的眼线说实话呢?这个荣夫人真是蠢笨,没错,她说出任红来,确实打消了下人们对她刚才打人的一切疑问,收拢了本来有些裂痕的人心。但却使自己的眼线今后起不了多少作用了,这不是自残双眼的行为么?
以公孙芳认为,本来这个李老三已经招认了,就算下人还有些惧色和不满,也没有什么关系。何必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聚拢人心呢?真是笨的可以。
董筱幽轻轻斜了一眼,看到了公孙芳那有些轻视自己的蔑笑,她在心底里也在嘲笑公孙芳:真是个近视肤浅的人。其实任红打探到的消息并不多,因为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带进府里来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敞开心扉的。
但是,她今天要的效果不仅仅是打消这些下人的顾虑,让他们知道自己不会无缘无故责罚好人。更是要震慑住他们,要让他们明白:只要是府中的事情,没有巨细,都在夫人的掌控之中。让剩下的那二十个人中的几个内奸感到胆寒,看到李老三的下场没?他们不招的话,也是一样会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而且让他们坚信:夫人什么都知道,这样的董筱幽才能彻底服众。
再者,把任红推出来,让还有二心的人今后只顾着去防范任红,以为只要瞒过了红儿,自己就不知道了,也算是麻痹对方:她董筱幽打探消息的途径,可不单单只有任红一个。某些宵小之辈做事,如果不知道该防范谁,那么他们会更加小心翼翼的,反而不好查。而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该防备什么人的时候,他们在面对其他人时,会松懈不少。这就是故布疑阵,让人摸黑走陷阱不如给他一道光线,让他借着光线走到别的陷阱里。所以其实董筱幽是故意要找这么一个时机把红儿暴露出来的,今日反倒是找到了这个机会。
所以,董筱幽乐呵呵的迎着公孙芳轻蔑的眼神:说起来她最要防备的就是公孙芳,让公孙芳这么麻痹大意,以后她要是再兴风作浪,要应对起来可是容易得多呢。
“那么,李老三,如今你可服罪了?”董筱幽再次问起李老三来。
“是,小的服罪了……”李老三叩头认错到。
公孙芳刚才已经输了一阵,无论如何她也要扳回来,刚才夫人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会饶这个人一条命吗?只要荣夫人当真要饶他姓名,那公孙芳就立刻站起来反对,自己可是差点被刺杀身亡的人,岂能任由家贼犯下如此过错以后还可以保全性命的?说出去,天下人都会谴责荣夫人不懂得惩治恶奴。但是若荣夫人要杀了他,那就是夫人自己出尔反尔,刚才聚拢的人心立刻就会重新出现裂痕。公孙芳冷冷的看着董筱幽:要挑刺还不简单,反正现在不管如何都是你错,看你要如何惩治这个李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