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麻烦在这里,那日殿下问我如何才能更有把握治好她,我说普通的药材皆不大中用,须得泉林中百年长成血藤解毒,白山岭中制成不过三月的千年人参固气,还要寻人打制细如毫毛的银针、细勾等物,各色药材采下之后均要用银质的容器封固药性,半年之内备齐,我亲自炒制,保证不得出半点纰漏,才好施展。”
这般繁琐,且又难得,萤烛越听眉头越皱,“师叔……你是认真的?”
玄尘点头:“不同的药长在各地的药性都有不同,不同的季节采摘也有不同,你以为是市卖的那些破树叶枝子,就算那些上贡进皇宫大内的,固然选的上品,却也不能够保全住药性,能够发挥得四五分算不错了,如我所言,起码能够使得出八分的药劲。”
“那殿下听了师叔的话,是什么意思?”萤烛有些担心地问道。
玄尘道:“殿下反复问过,细枝末节务求半点不出纰漏,便立刻遣人去备办了,萤烛,你才十八九岁,正是年少多情的年纪,你看殿下为了个小丫头肯在他诸多烦扰事之中还费心至此,你觉得如何?”
萤烛一听,面色顷刻一白:“师叔的意思是,殿下他……对温姑娘……她……”
玄尘悄无声息地点头,良久,才缓缓道:“所以我说燕家的女人,都是祸水啊,祸水,当年殷澈就这样,现在……唉……”
“燕家的女人?”萤烛狐疑地看向玄尘。
玄尘忽然假装咳了几声。
萤烛却想到他方才话中所言,也不由看向温西的窗口,人世万般无奈,皆因情起。她又想到被清雨放到那边房中桌上的一团茶叶……
院门开启,漪澜殿有一小太监在外,萤烛收敛神思,上前问道:“童文,有事?”
童文恭敬地地上一封信,道:“是有人给温姑娘的信。”
萤烛接过,同他点点头,道:“我这便送去。”
童文又道:“萤烛,你再告诉温姑娘,车马房已备下一匹快马。”
萤烛蹙眉,狐疑地看向手中信封。
童文略微行礼便离去了,萤烛捏着信,去敲温西的房门,那房中的呼喝声顿止,温西开门,萤烛便递上信。
温西接过信一看,封皮上未曾写字,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字条,笔迹文秀,写着:六爷已至,停于柳原外烟雨村。
是霖雨送来的杜羽的消息,温西大急,慌忙要跳起来向外跑去,萤烛看天,日色已将西斜,她忙同温西道:“温姑娘,殿下已给姑娘备下马匹了。”
温西脚步顿止,她转回头死死盯着萤烛,萤烛看她眼中有一丝迸发而出的怒意。然不过片刻,温西忙定了定神,脑中急转,她必须要去问清杜羽的心意,但与陈王无干。
她一跺脚,冲回房中,提起那柄短剑往腰间一插,风风火火地跑出了无幽园。
萤烛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身影,身后响起玄尘的说话声:“她与她母亲实在太像了,皆是心志坚定之人,然世上柔能克刚,过硬易折……”
萤烛转头,玄尘一甩浮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