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划过,若有似无的触感倏尔即消,他微声一叹。
“有登仙的古迹,还有名将的故塚,高处可见雪癫,临水能羡川鱼,只是,你不能出去。”他又扬起淡淡笑道。
“为什么啊?”温西问道。
“你的病还不曾全好。”她还须再吃一粒那丸药,只是,他也已经没有太大的把握了,毒性累积,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下去。
胥长陵走向她,手指穿过发丝,抚过她的脖颈,道:“你吃得多一些,多长些肉,才有力气出去玩耍。”
她摸摸自己的脸,才恍觉已经实在过于消瘦了,她又想到被师父喂下那丸药之后,那些几乎排山倒海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有渐渐迷糊的神智。
温西微微张嘴,看着胥长陵,将指尖勾勒他的唇,师父的唇,近来时常紧抿,但这唇,却也很温柔,会呢喃着令她脸红的低语,还会勾起她无法抵抗的心情,“师父,我、不曾真的生过你的气。”
她这般道,胥长陵微叹一声,衔住她的指尖,轻吻着,再轻轻咬了一下,“师父已经过惩罚你了。”
这是、温西脸又一红,眉眼弯弯,靠在胥长陵肩头,“师父,喜欢……是什么心情?”
喜欢……胥长陵心中忽有微微一动,“你说呢?”
温西摇摇头,她有些费思量,“我也说不好,只是一想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仿佛会痛,但是师父、师父……”师父就在这里啊,她的脸越加发红,不由扭过身,将手撑着窗台,倾出了身子,去摘取了一枚被雨打湿的绿叶,再回头递给胥长陵,“师父,你吹一曲叶笛吧。”
胥长陵含笑,从善如流地接过叶子,他总是不能拒绝她,他将碧叶放在唇边,一曲曲声便起,温西屈膝坐在窗台,将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风,将满园枝叶窸窸窣窣,曲声婉转,令人倾倒。
*
入夜,赫连府的明灯次第而起,肃穆的广夏之中,烛火明耀,堂上就连一盏铜灯,一面屏风,一只帐勾,都透露着古意。赫连老夫人发上银丝宛然,赭衣玉冠,面上肃然,她盘坐在案后,看着左手下跪坐的第四子,目前赫连家的家主赫连无极。
“凉家回信说了什么?”
赫连无极道:“近来西北有变,摄政王不令出兵,固守陈汤二关,凉鹤已携军前往,固边城工事。”
“陈汤之外不是于师?何来有变!”老夫人一惊,那西北关外皆为晋华臣属。
赫连无极摇头,赫连家已久离朝纲,他也不甚清楚,但这“有变”二字,令人深思。
老夫人手中有念珠,她的指尖缓缓拨动着光洁沉香的檀木珠,闭目想了想,道:“无极,摄政王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他流于江湖十数年,终于回到桓京,只是为了替他人作嫁衣?”
赫连无极摇摇头,他亦不知,但胥长陵心绪,非常人可推断,若不然他本有无数的机会,实现世人眼中的所谓的复仇与荣耀。
“女皇,终究年少……”赫连无极看向母亲,女皇年少,却已有主意,晋华的天下,还是会有太多的变数,如今,胥长陵还需要依仗西北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