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奏光的野心太大,不易掌控,他若想扼住我大魏之北的咽喉,必要找个能够摆布的傀儡,这不是正好,葛伯朵大部在离江源,而胥长陵的手又伸到了瑶洲,图鹿王暗通晋华侵我庞原郡,而孤也在其西北送了一份小小回礼,恰如他来我往的对峙,我们都握有对方的痛处,温西,你说,你希望这场局最后会变得如何?”骆铖看着温西,注意着她眉目间每一缕细微的情绪。
温西嘴巴张张合合数次,一脸的木讷。
骆铖忽的靠近她,捏住她的下巴道:“温西,你的心,比起这个天下还是太小,你无能为力,你可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是血流成河万千亡魂,我输不起,胥长陵也是。”
温西闭上双眼,她并不敢面对骆铖的话。
“你自己也说,我们的江山风雨,与你无关,那与你有关的,是胥长陵,还是……我?”骆铖几乎迟疑地问出最后一个字。
温西猛烈的喘息几下,她终于道:“殿下,与温西有关的,只有温西自己。”
骆铖松开她,将自己几乎激荡的心按捺了下来,“好、好……很好……”
温西睁开眼,她不敢看他,只盯着屏风上的逐鹿图,一群威风凛凛的高冠骑士手执矛戈长剑,在旷野追逐一只矫健的雄鹿。
“至今,温西学会了一个道理,人之一生,唯有自己可以主宰,我与我师父之间,除了那……”温西说不出口,但她停顿了一下,道:“温西所求并不多,也希望有一日,能够真心回答殿下方才那个问题。”
骆铖蓦然看她,她貌似平静,只是她不停互相捏着的手指还是透露了她的忐忑。
她并没有逃避,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算她努力得想要正视他,但她终究没有强大到可以在此中游刃有余。
骆铖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不、不只是许多,好似他这几天的,也不,是更久之前的那种惆怅都如露水被日出带走。
“温西!”
温西迅速地道:“天下没有任何人想要成为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昭乐公主……想必亦然,殿下……”她急切得想要转换话题。
“温西。”骆铖注视着她的眼睛,他现在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温西再道:“殿下手下纵然能人无数,但能算我师父棋局三步之外的唯有一人。”
骆铖有些意外,他立刻收起了之前的心情,看着温西,“是静水禅院的了明禅师?”
温西讶然:“殿下知道?”
骆铖轻轻一笑:“既然胥长陵在我大魏行走,我若是任其来去,那未免也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温西紧抿着唇。
“温西,为何?”她就算想要加重她手中的筹码,但实在没有必要如此行事,甚至要请出了明禅师去对付胥长陵,她定然知晓,若是有一日胥长陵果真崩败大厦,依骆铖目前所了解到的晋华国内形势,那等着他的,将是永无翻身之机的地狱。骆铖不解,他知道温西未曾真的恨胥长陵,甚至,她还在纠结爱与不爱,这个丫头,他从认识她第一天就知道她外强中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