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灼看他的目光就清楚他的想法,顿时更加无奈,干脆伸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角拉起来握在手中:“别怕,嗯?”
他的安慰第一次在燕稷身上失去了作用,后者连眼神都没给他,低着头紧张的碎碎念:“怎么办马上就要成亲了明日台阶那么高我会不会不小心被衣服绊倒刑部大理寺那边也不知道究竟靠不靠对了还有……”
谢闻灼:“……”
他面上缓缓露出从前燕稷见惯了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微笑,伸手揽住燕稷的腰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眯起眼睛:“真这么紧张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一些舒服的事情?”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
燕稷瞪他一眼,说了声别闹,挣开谢闻灼的手下了床:“不行我得再去问问姜百里。”
最后一字尾音落下的时候,人影已经从殿门边消失了。
谢闻灼:“……”
居然在被撩的情况下就这么走了。
谢太傅抿了抿唇。
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
无论陛下再如何焦虑,太傅再如何怀疑人生,九月十九当日,所有情绪通通被欢喜与隐约的期待占满。
燕稷起得很早,或者说是一夜未睡,坐在铜镜前轻轻笑着,谢闻灼屏退了所有宫人,站在燕稷身后给他绾发,末了在他发顶落下一吻:“陛下。”
“嗯?”
“我爱你。”
“我也是。”燕稷眼神柔软,站起身,正巧听到外面传来邵和的声音。
“陛下,谢太傅,到时辰了。”
燕稷应一声,同谢闻灼对视一眼,一同出了门。
外面礼乐齐鸣,众臣俯首站立两边,前面是百阶玉台,燕稷伸手和谢闻灼的手交叠搭在一起,步子沉稳一阶一阶走了上去,四周满是人声乐声,他却觉着其实很静,静到他们连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晰。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九十九,一百。
底下乐声大作,众臣俯首说祝词,燕稷同谢闻灼手指交握,告宗庙,行正礼,而后在最后一声乐声响起的时候,偏头对上彼此的眼睛,露出一个充满情意的柔软的笑。
清风和煦。
莫不静好。
之后行酒宴,普天同庆,一切结束后也已到了夜里。燕稷没守那些繁杂的礼数,和谢闻灼不带遮掩一路执手走回了宣景殿,邵和小太子和宣景殿两只小动物都很贴心的早早去了后殿,把暧昧缱绻尽数留给了他们。
这夜谢闻灼的动作温柔又霸道,眼神烫到不像话,第一次在燕稷面前流露出那种不加掩饰的赤丨裸丨裸的占用欲丨望,报有同样欲丨望的还有燕稷,他看着谢闻灼的眼睛,笑了笑,在灼热里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结束,燕稷浑身乏力躺在榻上,但一点都不困。谢闻灼一颗心软到极致,抱着他清洗后熄了灯,在黑暗里轻声开了口:“这一天,我真的已经想了太久了。”
燕稷心想,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动了动,谢闻灼抱住他,声音很好听:“陛下,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的感觉呢?”
“感觉?”燕稷想了想,忍不住吃吃笑起来,“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系高岭之花……谁知道崩的这么快,转眼间就变成了一言不合就撩人的行走春丨药。
谢闻灼声音蕴起笑意:“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说说看?”
“第一次在白桥边见到你时,我觉着,这个人真的太温柔太好了,这天下,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这么好了。”
“不错。”燕稷很满意,“那后来第一次在宣景殿见到我的时候呢?”
“那时候啊……”谢闻灼轻轻吻了吻他,声音在这么一刻柔成一滩水,“其实那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情绪很多,很想法突然就消失殆尽。后来的念头是在那天回去后才出现的……那日的夜色和今日差不多,我躺在榻上,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哪句话?”
谢闻灼握住他的手,燕稷即便不看,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如今一定亮的惊人。
而谢闻灼便用这样近乎于虔诚的姿态,在一片寂静里一字一顿开了口:“从此之后,我将是你的——”
“不二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