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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青佩当值,她将手中的绣活收了,见姑娘一手执着一颗黑子,眼睛也没有看棋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影,那本世子送来的棋谱,已经被姑娘的手捏变了形了,她觉得姑娘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眼前的人就是姑娘,那种奇怪的感觉,她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
郑福毓松了手,将书放下,然后落下那颗棋子,按书上说的,这便是死局了,没有退路,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掉进了敌人埋好的陷阱,就如她一样,掉进了顾怀城的陷阱,还以为顾怀城是爱她的,现在想来,也真是笑话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用青佩端来的水漱口,然后又用撒了凝香粉的水擦了脸,脱了外边的衣裳,才上了床。
青佩将姑娘脱下的衣裳挂了起来,收拾了姑娘的东西,得到姑娘的吩咐,才剪了灯芯,屋子一下陷入了一片黑暗。
敏哥儿来明珠楼时,在老夫人那儿坐了一会儿的福毓刚回来,正换了一身轻薄的罗裙,坐在罗汉床上照着棋谱下棋,青陵在一旁给她打着蒲扇,青佩正坐在门边上捻针做针线,外头日头大,几个丫鬟都在亭子里乘凉。
“七公子来了。”青佩一见是七公子和七公子身边的杨嬷嬷,便起身将摆在门口的绣墩移开了,满脸的笑容。
在看棋谱的福毓一听到青佩的声音,便放了棋谱,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迈着小短腿一路跑过来,然后翻身爬上了罗汉床,跟在身后的杨嬷嬷一口一个小祖宗。
“跑这么快也不怕摔了。”她接过青陵递过来的锦帕,给敏哥儿擦着汗,然后又让青陵给他扇扇子。
敏哥儿喝了一杯茶,喘了几口气之后,才说道,“三姐,我丢了一个香包,是不是丢在三姐这儿了呀?”他转着两只黑色的大眼睛,极为可爱。
“哦?敏哥儿说说,是个什么样式?”
“好看,嗯,就是好看......”
“那好看的东西可多着,三姐怎么知道敏哥儿说的是哪一个?”她笑着逗他。
敏哥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得求救似的看着杨嬷嬷。
“回三姑娘,七公子丢的是个绣奶猫扑蝴蝶的香包,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七公子喜欢的紧。”杨嬷嬷说道。
她自然是知道敏哥儿喜欢这香包,她也不逗他了,叫青佩去拿了那只做好的香包,模样以假乱真,小孩子得了东西,便喜笑颜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她便叫青陵带着他一道去玩了。
杨嬷嬷是尤氏身边的人,是尤氏的带过来的陪嫁,连同丈夫女儿一路陪嫁过来,以前是在尤氏身边做绣娘的,后来因为意外伤了手,杨嬷嬷忠心,尤氏便将她留了下来,后来放在了敏哥儿身边。
“三姑娘有事要同老奴讲?”杨嬷嬷随着尤氏也在大宅门里混迹了那么长的时间,要是没几分眼色,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那个地方去了,现在见三姑娘的模样,故意让大丫鬟青陵将七公子带到一边玩去,便知道三姑娘肯定是有事要同她说了。
郑福毓一笑,“我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嬷嬷罢了。”
“请三姑娘问,老奴若是知晓,定不会瞒着三姑娘的。”看着少女笑的明艳,那脸同夫人极为相似,日后都是美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嬷嬷,敏哥儿那香包是何人送的。”
“是卿姑娘送的,那日七公子去给老夫人请安,卿姑娘便拿了这么一个香包来逗七公子,七公子见那样式可爱,又香,便喜欢上了,拿了便让老奴给将腰中的麒麟玉换了。”
卿表姐?她给敏哥儿送东西,这算不得什么,她一向处事圆滑,也懂得收买人心,平日里她拿些小东西来逗敏哥儿,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卿表姐同敏哥儿也没什么过节,敏哥儿不过是个孩童,说几句气话也权当耳旁风过过就好了,怎么......
杨嬷嬷见三姑娘的模样,心中忐忑不已,于是问道,“三姑娘,那香包可是有问题?”她也是急的背心发汗,若是七公子出了什么事,她十条命也还不上啊!
“确实是有问题,那个香包我已经剪了,叫青佩做了个一样的,你是敏哥儿身边的嬷嬷,这其中的利害,你也是明白的。”她看了杨嬷嬷一眼。
杨嬷嬷被郑福毓看得心里发毛,脸称是,东西是表姑娘送的,老夫人又在场,所以才会让人钻了空子,但是也确实是她的疏漏。
“今后注意些,今日我饶了了一回,但是我是容不下第二回的。”
“是是是,老奴明白了,日后定当十分留心,多谢三姑娘的提点。”
“嗯。”福毓沉吟一声,“此事先不要禀告给娘,娘亲庶务繁忙,不要去打扰。”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禀告给母亲的好,省得让母亲多添几分忧思。
“是,老奴知道了。”
见三姑娘摆摆手,杨嬷嬷连忙退了下去。
郑福毓看了一眼同青陵玩的开心的敏哥儿,笑意满满爬上嘴角。
才翻了一页棋谱,便见青蕊一脸急色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夫人小产了!”
郑福毓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青蕊连忙扶住她,才得以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