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赶紧起身,一脸感激的拱手道:“多谢贾姑娘,多谢王兄。”
板儿回了一礼,“稻种我们留着无用,反而会遭人觊觎,我们一直想造福百姓,又怕招来祸端,如今这样倒是两全其美。”
“世子勤政爱民,稻种交给他,一定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李宏一脸喜色,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够这么简单就完成任务。
“幸好你们离开,前些日子万念县城可遭了大罪了。”板儿故意看着他说道。
李宏脸一红,连连作揖,“忠顺亲王谋反围城一事,我们世子也是惊怒有加。本该上京相助,无奈草原上最大的部落酋长意外身故,下头两个王子争抢酋长之位,闹的极凶。为了显示能耐,竟然屡犯边境,世子实在有心无力。”
原来是草原上出了变故,难怪本该赶过来的肃庆王这一世没有赶到,贾茁点头表示明白。
“还有一句,可能是白嘱咐一句……”李宏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板儿温言道。
“外头的局势十分混乱,恐怕许多地方要反了,你们自己小心,轻易不要出远门。”这个消息属于机密,但李宏还是告诉了他们。
板儿一凛,立刻拱手道:“多谢李兄告之,你出门在外,也请一切小心。”
贾茁被送回家,两人在离贾家不远的地方依依惜别。
“贾琏摆明了不同意,你和王叔别来了,省得受他的气。反正,这事我有主意。”
板儿的手指按住她的嘴唇,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该受的气就得受,哪有娶媳妇还怕受老丈人气的。该有的礼数,咱们就按礼数做齐了。”
如果做齐了还是不行呢,贾茁的眼睛看着他眨啊眨啊,板儿似乎看懂了,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碰,贾茁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嘴儿看着他笑。
先礼后兵嘛,总归是要做礼数尽到了再说其他。
贾茁刚回屋洗了把脸,平儿便过来了。
“明儿去你大哥哥家坐客,我看那套天水碧的裙子不错,你看配一支翡翠簪子怎么样,我这会儿还有一只翡翠的镯子,水头不错。”
“我不喜欢。”贾茁看了平儿一眼,有些奇怪,以前除了进宫,她是从来不管自己穿什么的,怎么今日这么热心。
“不喜欢?”平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的穿着很失礼吗?还是说,不合规矩。”贾茁蹙住眉头,天水碧配上成套的翡翠首饰,一点也不象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打扮,不明白平儿为什么忽然让她这么穿。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嗯,算了,我也就是一说。”平儿笑的很勉强。
留下若有所思的贾茁,打开衣柜,挑了一套桃红色绣了合欢花的褙子,下头配了条白色的挑线裙子,让福儿熏了香挂起来。
第二天妆扮起来,她特意戴了黄金打的一支蝴蝶簪子,又挂了一对珍珠耳环,这才出了门。福儿跟了他们同去,手里挽着包袱,是两套替换的衣裳。她抽空拔开包袱看了一眼,自己那套天水碧的衣裳果然压在了下头。
等到了贾兰家中,他的腿好了,又是炙手可热的新贵,自然是来了不少同窗同年,都由他在前头招待。贾琏和贾芸都陪了他待客。
内院有不少人都是带着女儿过来的,贾茁和吴妍是主家的亲戚,还要帮着招待客人。
李纨就把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交给他们俩,“你们年纪差不多,一块玩罢。”
又一把抓住平儿,“你素来是能干的,好容易来了,我可不能放过。赶紧过来帮我陪陪客人,这是……”
吴妍招呼眼前的几个姑娘家坐到一处,“我大姐姐家里别的没有,这面花墙倒是真不错。”
他们坐的地方,对面就是一面花墙,一株粉红色的蔷薇花,爬满了整座墙壁。蔷薇花也许没有别的花那么精致,但这么一层层,一挂挂,一簇簇,火热火热的开满整整一面墙壁,给人的满足感,绝不是一朵二朵精致的花儿能带来的。
“真的好漂亮,我都想在自己家养一颗了。”小姑娘们早忍不住了,跑去花墙下面欣赏。
贾茁看了看,这几个女孩子穿着打扮各有特色,大体还是活泼鲜亮为主。她把目光转到另一头,平儿正陪着一位夫人说话,以这位夫人为圆心,坐着好几家的夫人,身边坐着的女孩无一不是穿着天水碧或是碧空晴,不然就是雨过天晴色,素雅的仿佛象是约好的。
头上的首饰,也大体以翡翠或是白玉为主,吴妍见贾茁蹙眉,差点笑出出声,“是不是觉得有意思。”
“醉翁之意不在酒?”贾茁猜测。
“我还想卖卖官司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那是杜夫人,一品镇国将军的妻子,她有一儿一女,都不曾婚配。女儿呢,今天没有来,据说是将门虎女,英姿飒飒。儿子也深得家传,武艺高绝,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长。”
“还有然后吧。”贾茁看她住了嘴,赶紧奉上茶,请她继续。
吴妍嗔了她一眼,只好继续说道:“这位杜夫人呢,年轻时颇有才名,一手簪花小楷连书法大家都赞过。还办过诗社,名声最大的时候,公主还做过一回东,请他们到宫里办过一回。她娘家不显,就是靠进宫时出了大风头,被指婚给杜将军做了填房。”
“虽然是填房,但前头的夫人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一儿一女都是她生的,倒是个好命的女人。”吴妍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这位杜夫人年轻时最喜欢穿月白色的衣裙,或是天水碧,雨过天睛色,反正你自己数吧,坐在她旁边那些女孩子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颜色。”
“敢情是拿了婶婶给他们搭桥用啊,这不是磕碜人吗?”贾茁有些替李纨不平。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若是顶级世家权贵人家自然不敢,可若是一般人,互相利用也是常事。”吴妍不以为意,说到底如果贾兰还是国公府的大少爷,自然没人会这么做,可现在,一切重新开始,想让人事事以你为先,考虑你的感受,还早着呢。
“哟,这是在画画呢。”吴妍回了贾茁,侧身去看几位少女,花墙前准备了画架和画笔,就是预备着有人想要画画。果然,一位粉衫少女侧坐在花墙前,另一位圆脸的姑娘执了画笔,正在描花叶子呢。
看花的看花,看画的看画,有几个年纪再小些的,不耐烦久坐,围了一圈,叫自家一个小丫鬟跳花毽给大家看。
只有杜夫人那一边,安安静静,个个表现的清冷孤傲,一副遗世而独立的淑女范儿。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下。”福儿过来请贾茁。
和吴妍打了个招呼,贾茁走过去对平儿福了一礼,娇笑道:“母亲。”
这是贾茁第一次喊她母亲,却是在外头,虽然演戏的成份多,但还是让平儿十分感动。她伸手拉过贾茁,“玩累了吧,陪我坐一会儿。”
“这就是巧姐,凤姐的独生女儿?像,长的真像。”杜夫人主动开口问道。
“是啊,就是我姐姐留下的女儿,托给信得过的人家养大,前些日子才回家。进宫给娘娘请安,就连娘娘也说像。”
平儿含蓄的一笑,见杜夫人眼里并无异色,不免有些失望。也是,巧姐和她喜欢的女孩模样差的太远了。她很好的收敛了自己的失望之色,仍然抿着唇角的笑意和在座的人谈着天气,花草,还有永远说不完的衣裳和首饰。
贾茁对这样的聊天一点兴趣都没有,被逼问到跟前来了,只双手一摊,“我才穿了几天绸锻,哪里就知道这些了,你们问我四季农时,五谷杂粮我倒能分得清。”
直率到连李纨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倒是和我投缘,咱们能说到一块去。一会儿把我亲手种的粮食给你装些回去,你给我品品滋味,比不比得上你种的。”
主家都这么说了,谁还好意思嘲笑什么,顺着话题竟然谈到了农事。
“听说今年有地方水灾,有地方旱灾,粮食的价格比平时高了足足三四成。不过到现在都没听说有灾民,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没有粮食可怎么打仗,不收服反贼,可叫人怎么安心。”大家对上回围城一事,都是心有余悸。
“首恶都已经伏诛了,三两只小鱼小虾,他们呀,蹦哒不起来。”杜夫人的话,让一圈人跟着叫好。
“唉呀呀,本来觉都睡不着,听了杜夫人的话呀,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就是,听说朝廷已经派了杜将军出征,定然马道成功。”
贾茁这才知道朝廷已经派了人出征,正寻思着找谁问一声,就听道杜夫人道:“将军只是奉了朝廷的军令,去广平和安康两府整顿府兵,外头以讹传讹的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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