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艰难行走一半路时,杨红实在骑不动了,身体到了极限,开始虚弱地喘气,她把车停在了路边,下来想着休息一会儿。有时人干什么事情就靠着一鼓作气,她停下来后,身子酸痛,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对着明晃晃的太阳,杨红突然感觉特别绝望无力,这里没有认识人,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在路上不顾形象委屈地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气自己的身体,感叹自己的遭遇,她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呀!每天也认真做事,努力善待每一个人,为什么就活得没人疼没人爱的,只是为女儿苦苦支撑着,要是没有女儿,她也不想活了,这破败的身体多会儿是个头呀。
正哭着,泪眼朦胧的眼前出现一杯水,还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大妹子,天热,喝点水吧!世上的事没什么过不去的。这杯子我刚洗过,你别嫌弃。”
杨红抬起头,她看到了一双温和的眼睛正看着她。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黝黑的脸,立体的五官,一打眼感觉很普通,仔细看去感觉这个男人很耐看。身高大约一米七八左右,很精瘦,穿着老旧,但衣服很干净,看着不像是个坏人。
这个男人叫于哲翰,他这前半生经历很坎坷,尤其前年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难过的日子。他做事有闯劲,在八十年代初,下乡回来的他,待业在家找不到工作,自己就组织人建了个冰棍厂,生意很红火,他也是那个时代最先富起来的人,那几年风光极了,被评为区里优秀企业家,娶了他所住的福成巷内最漂亮的姑娘,过了一年,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时他感觉他的人生过得相当满足,也充满干劲。可是就在前年,他不满足于冰棍厂的格局,准备做新的产品,要做出奶油雪糕,于是他投资了全部家当还大胆贷了款向外国买了新设备,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由于他见识浅,还轻信朋友,新设备买来就是废品,根本不能用。由于贷款巨资他还得还,如果还不上就得坐牢,他用一切办法还款,冰棍厂能卖的都卖了,也开不成了,只剩下福成巷一套祖屋。事后,他气不过,找骗他的朋友算账,朋友拒不承认,他一怒打伤了他,于哲翰以故意伤人罪判刑两年。
就这样,他被关在牢里住了两年。两年后他从牢里出来回家,家里的一切面目全非,他的漂亮的老婆在坐牢期间跟他离了婚,也不管孩子跑了,据说是去了遥远的南方。家里又恢复了以前一穷二白的样子,只留下年迈的母亲艰难照顾着他四岁的儿子。回了家的于哲翰也沮丧过,生活所迫也不允许他长期沮丧,他还有母亲和儿子还有自己要养活,他振作起来开始找工作。他想重新做起,可是他手里连一分钱也没有,只好从小做起,准备赚到第一桶金东山再起。
今天他推着车在路边卖水果,今天生意还不错,这么短时间,一车水果都卖了一半。他刚休息一会儿,就看到瘦弱的杨红停了车子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觉得很可怜。他心想这女人这么伤心,一定是遇到难过的事了。
看着那张蜡黄的脸,他想起了远在农村的姐姐,他姐姐是命苦的人,比他大两岁,和他感情很好,那个时代,他们响应号召,俩人一起下乡。78年时。他回来了,他姐姐却嫁了当地的农民回不来了。因为他姐姐那时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他姐姐就是舍得丈夫也舍不得孩子,值得安慰的是姐夫这个人家里虽然穷,不过人还憨厚朴实,对姐姐不错,平时挺照顾她的。可再照顾,为了生活,姐姐也得照样下地干活,村里恶劣的环境艰苦的生活把漂亮的姐姐磨砺成了满脸沧桑的人,姐姐就在那里和姐夫苦苦支撑。于哲翰以前生活好时,他还能帮她接济她,现在他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接济姐姐了。两年了,中间在牢里姐姐还过来看他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主要离得太远,又是山区,能出来看他一次就很不容易了。
他叹了口气,不好过的人真是太多了!其实他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的人,见不得可怜人,看到杨红顶着太阳,浑身冒汗,一副虚弱的样子,而且还哭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于是他拿着一杯子水,走到了杨红面前,想着让她喝点水吧。看着再不喝水,估计要中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