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
夜晚,夏雨躺在床上朦胧间看见窗帘那有一个人,猛然惊醒,却发现那人是叶黎,她温柔笑着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夏雨再看向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着的夏家爸爸,却听叶黎道“你放心,他醒不来。”
闻言夏雨不免松了口气,他再看向叶黎,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还好。”
“仅仅是还好?”叶黎挑了挑眉,只听夏雨闷闷道“程冬他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觉得愧疚了?”叶黎语气里带了分笃定,却又微笑道“你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这本来就是你的,不是他还给你的,是你自己夺回来的。”
夏雨默然不语。
叶黎唇角微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吧。”就消失了。
而沙发上的夏家爸爸只翻了个身就又睡过去了,夏雨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往上拉,甚至盖住了脑袋,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雨被动的接受着两家父母的宠爱,他话变得有些少,两家父母也没怀疑什么,只以为孩子生着病不舒服。
电视里一直在播着治疫的进展,夏雨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原来他的病真的会死人的,但程家爸爸安慰他说,他的病在好转中。在没有研制出专门应对这种疫症的药物前,能存活下来的都是靠着免疫力熬过去的,而夏雨似乎就在这些幸运儿中。
一天中午,夏雨正在吃着夏家妈妈给他做的营养餐时,有医生快步走了进来,和程家爸爸耳语了几句,程家爸爸只说了一句“夏雨病发了。”就急匆匆地和医生离开了。
夏雨看见正喂自己喝粥的夏家妈妈手一抖,差点将粥撒在了夏雨的病号服上,惹得程家妈妈连忙皱眉,夺过碗和勺子自己给夏雨温柔喂了起来。夏家妈妈退让到一边,拉着夏家爸爸的袖子,好像是在说想去看看夏雨,却被夏家爸爸压低声音怒骂了一声,夏家妈妈本就是个懦弱的妇人,不敢反抗丈夫的决定。
夏雨心里却慌了起来,程冬会不会死,会不会像电视上的病人一样不停得咳血,连肝脏的碎片也吐了出来。
夏雨想,不管怎么样,他下午一定要去看看程冬,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但他等不到下午了,程冬也等不到下午了。‘夏雨’下午一点病发急性死亡。夏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冬冬真的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医生说了他只是一下子受到了刺激,而且他的病情的确在好转中,很快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冬冬出院后就让他跟我们回家吧。”
“什么跟你们回家,他是我程家的孩子,自然是回我们家的别墅……”
声音十分嘈杂,但却没有一个字是提到死掉的‘夏雨’的,似乎他们也在避讳着,原来夏雨是他们想要避讳甚至遗忘的。
夏雨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在细细麻麻的的痛楚中,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一会儿灵魂仿佛要飘到天上,一会儿又感到无比的窒和沉重息。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夏雨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没有惊动守在一旁打盹的夏家爸爸,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静悄悄地走到了曾经属于他的病房,但现在里面已变得空空荡荡,床铺干净整齐得好像没有人住过似的,谁会想到它今天刚刚送走了一个人。床头放着的玻璃瓶子里的鲜花已经枯萎得不成模样。
夏雨站在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他在想程冬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咳得满身鲜血,蓝色的病号服被血染红,渐渐变成暗紫色。他的脸肯定很苍白,眼睛也许会睁的很大,或许在最后一刻,他眼里会充满对他的怨恨和不甘,然后呼吸停止,心跳停止,被盖上了白布。
到最后,原来会记得‘夏雨’的,就只有‘程冬’而已,无论命运有没有交换,都是这样。
夏雨轻声道,“我会死吗?”
出现在他身边的叶黎脸上的微笑似乎和平时并无区别,“你不会。”
夏雨忽然看向她,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我们的灵魂交换了,所以其实应该死的人是我吗?”
叶黎微笑不语,但她的沉默似乎已说明了一切,夏雨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无底的沉堕。
死一般的沉寂后,夏雨艰难地道“我想要典当。”
“那八号当铺欢迎你。”叶黎微笑着看向这个从纯白逐渐染黑但在最后又重新变得纯洁的灵魂,八号当铺所梦寐以求的灵魂。
夏家爸爸醒来后就发现‘程冬’不见了,找了老婆和程家父母一起找,最后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了‘程冬’。他站在天台的边缘上,甚至是在栏杆之外。夏雨一低头就俯视到医院的全景,还能看到远处的高塔。
风轻轻吹在夏雨脸上,他觉得很舒服,因为风是干净的,风是自由的。
两家父母见到这一幕几乎都要被吓破了胆,“冬冬,你在那里做什么,那里危险你快下来。”程家妈妈声嘶力竭道,她几乎用了所有的勇气才没有晕倒。
程家爸爸和夏家爸爸怕刺激到‘程冬’,只能尽量用沉稳的声音劝他快下来,并不断在挪着步子接近他,而医护人员也及时打了电话报警,
夏雨冷漠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我不是程冬,我是夏雨。”
然后直直地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