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惊讶过后,断然拒绝,“白家人绝对不会和八号当铺做交易。”
叶黎嘴角弯了弯,“那换个说法好了,不是交易,是交换。”
“柳春江和小怜的爱情,我不插手,而我和程蝶衣日后的交易,你也不能出手”
“不行,我们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叶黎早已料到老白会是这样的回答,但她也有准备,
她眼睛微微眯起,语调轻轻上扬,“可是你要知道,我要是想毁掉柳春江和小怜中任何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小怜伺候的大太太最近流产了一个孩子,要是我跟她说只要她不放小怜自由,我就还她一个孩子,你猜她会怎么选择。
我也可以让柳春江父母看好的儿媳人选林佳妮家越发富贵,你说柳家会舍得这个亲家,到最后,究竟是小怜能挣脱她的命运呢,还是柳春江能斗得过他那老奸巨猾的父母。”
她又笑了笑,“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程蝶衣未来注定悲惨,和进入八号当铺的下场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究竟是当前一对有情人的幸福重要,还是一个日后注定悲惨的人相比,孰轻孰重,我觉得你应该会选。”
叶黎的确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她更喜欢利用人心,用的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让老白无法拒绝。
叶黎对老白微微颔首,然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给他的时间不多,等待着白家人的答复。
隔日,叶黎再去到关家戏班时,已察觉不到周围隐秘的白家气息了,她嘴角微勾了勾,这就是答复了,对吗?
但也仅仅是程蝶衣一个人而已。
“叶小姐。”程蝶衣有礼貌地道了一声,袁四爷说过叶小姐是位懂戏的人,也是少有尊重戏子的人,这点他也能感受得到,只不过早已冷透的心,再怎么捂也捂不热了。
程蝶衣虽对叶黎看似态度温和,但眼底依旧是生疏而冷漠的,叶黎并不奇怪,也不生气,程蝶衣这个人,真正在乎的也仅有戏和他师兄而已。
其他人,就是在他心上撕开一大块裂缝,也挤不进去。
程蝶衣要去后房换戏服,叶黎却没有离去,反倒跟着进了房间,程蝶衣微微皱眉,也没说出什么硬话来,“叶小姐,这是我们换戏服的地方,不是戏班的人不能进,否则坏了规矩。”
叶黎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定定道“你可愿意随我走?”
程蝶衣微微讶异,随即便以为是叶黎这样的富家千金看上了他,想要带他离开戏班,刚想婉言拒绝时,却听叶黎道,
“人世间有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你又何苦留在这红尘中,随我走,我可以让你不用再经历人世间的各种苦,你会享受到这世间的极乐富贵。即便你死了,我也会妥善保管你的灵魂,让你不用随命运摆弄,轮回颠沛。”
程蝶衣震惊过后,深深地看了叶黎一眼,声音轻缓道,“我就知道叶小姐不是位普通人,比袁四爷还要不普通。”
她和袁四爷看他的目光不同,不是痴迷,好似在透过他外表这层躯壳在看某样东西,现在他终于懂了,她在看的,是他的灵魂,她钟情的也只是他的灵魂。
叶黎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也不普通,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选择我?”程蝶衣还未卸妆,依旧绝艳的面容浮现淡淡的疑惑,“可是我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唱戏,和师哥唱上一辈子。”
叶黎又道,“为什么要唱戏,你母亲送你到梨园来只是为了谋生,但现在只要你愿意,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唱戏,也许是唱着唱着,戏就成了我的命,我的魂。”
程蝶衣笑了笑,“而师兄,他和戏一样。”
叶黎看着无法迷悟的程蝶衣,叹了一口气,“痴人啊,陷入红尘戏中,自己却不愿出来。”
这时,忽然门被重重地推开,“我愿意。”推门的男人喘着粗气急切地高呼着,是程蝶衣的师兄,段小楼。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叶黎,情绪激动道,“师弟不愿意跟你走,我愿意跟你走,你带我走吧,活神仙。”说到最后他甚至跪在地上冲叶黎重重地磕起头来,话里还把叶黎当成了神仙。
不过,无尽的荣华富贵,脱离人世间的一切苦楚,这不就是神仙手段长乐无极吗?
叶黎并不奇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而她也早就知道段小楼从她跟着程蝶衣来到这戏服间的时候就过来,而方才的所有话他也全部听见了。
程蝶衣见到又敬又爱的师兄这样,先是一惊,后连忙去拉他,
“师哥,你快起来啊,你跪她求她做什么?”
段小楼却反而拉着他要一起跪下,激动的语无伦次道,“蝶衣,你快答应活神仙,帮我求她也带上我。”
程蝶衣不复在叶黎面前的平静冷淡,反而有些惊惶,“师哥,我们不是说好要唱一辈子的戏,你演霸王,我演虞姬吗?”
他眼里有着缱绻的情意,但段小楼却看不见,他只摇头苦笑地道,“蝶衣啊,我们是在台上唱戏,台下是要生活的呀,这么多年,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说都说不清,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天大的好事,能脱离苦海,享受富贵,蝶衣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程蝶衣傻吗?他不是傻,他是痴,太痴了,这人世间容不下他的痴,这崩坏残忍的世道注定了他的痴是个悲剧。
段小楼说完又继续止不住地向叶黎哀求磕头,他不愿再受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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