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她阴仄的盯着不远处缓缓开远的神机炮,脑海里回放的全都是不到一个小时前,法利亚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斩。
看着吧,看老娘怎么放倒你。
不就是近身么?谁不会啊。
托雷西这边断喝一声,费丽雅背后的十二□□剑阵尖刺一般展开,四个围攻他的启月人就被接二连三的刺穿腰肋,鲜血喷涌,男人发狠的抽出一把背后的重剑,高举过头,重重的抡了下来!
刀光如月。
迟钝撕拉的血肉断裂声,听的人牙酸。
一连串钝响,四颗人头抛在空中,颈动脉爆喷的鲜血喷泉一般泉涌,浇了费丽雅一头一身,仿佛润滑油一般从钢铁的缝隙缓缓滴落。托雷西喘了口气,转头望向诸清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不看吓一跳!
他一眼不落的看全了神机炮是如何凶狠的一炮攻去了他身娇体弱的小师妹方向,又是如何惊天爆炸一般轰起了五六米高的土浪,那城墙高的土浪又是如何一根头发丝儿不剩的把他的小师妹改在了浪头尖峰底下。
男人手脚冰凉的等了半天,只觉着那片被盖平的爆炸平土平的简直让人不堪忍受,简直想让人发狂。
它是那么平坦,平的丝毫活人气息不留。
阿珊,青年痛苦的吼了一声。
你到底死没死?没死你倒是露个头啊。
然后他就看见了美丽动人的小师妹跟掉进土坑的落魄老鼠一般一个激灵弹了出来,身手矫健的抽出重剑,追着那神机炮冒烟的屁股就去了。
去了。
了。
托雷西:……
男人大吼一声:“我草你妈肖珊你他娘给我站住!“说完抄起剑追了上去。
……
……
面前是一炮之下,割麦一般倒下的机甲人,诸清跟在神机炮后面,只觉得像是有烈火在炙烤着每一寸心肺。
她在生气,她自己清楚的明白。
烈火燎原的痛苦简直让她无法明晰自己愤怒的源头在哪里,这是这么的让人恐惧和茫然无措。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不是没有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
甚至,流亡在中东边境的时候,尸山血海她也是见过不少的。
可是,诸清闭了闭眼睛,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从没有现在这般让她失措过。
一剑顶住一名来不及转身的启月战士,诸清面无表情的张开左臂上的三把重剑,咄咄咄一连串钝响,刀锋一下一下的捅穿了这人的腰腹,流动滚热的肠子湿润粘滑的留在女人锋利的剑刃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冷的确认了手中这人的丧命,深吸一口气,挂满了重剑和机轮的钛金右臂就架起了这冰冷尸体的腋下。
这具还散发着热气的尸身就古怪的扭动了起来,虚弱瘫软的立着,被诸清无声的拉上了他口鼻流血的面甲。
他一步步,同手同脚的走近了前面百米不到威力勃发的神机炮。
宛如腿脚不便的活人一般。
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隐在爆炸的浮土上。
神机炮浑然未觉。
诸清按而不发,沉着的像是潜伏在幽暗水草里的黑蛇。
近了,更近了。
神机炮的炮筒转了过来,又转了回去。
诸清深吸一口气,猛的松了手,手中死人的尸体无声的砸在了地上,破碎的面甲触地即碎,露出了惨白死不瞑目的面容。
女人轻巧的抽出了一把重剑,端正的拿在右手,按动了左臂上的机簧,一阵锋利的声响,像是割裂空气。剩余八把重剑盛极花屏一般的绽放在她青铜色的背后。
阳光普照而下,明光中的人魔耀眼如同出鞘的刀剑,带着压倒一切的锐利和锋芒。
她一语不发,后退几步,踩实了地面,然后低声念叨一句,随后高高的跃起!
柔韧的四肢像是生了根的槐树,沾着无端讨血的鬼气,仿佛望一眼就叫人眉目生寒,青铜头甲上煌飞的雄鹰双目金亮,像是流动的黄金岩浆!
她的身体整个大角度的翻折,短暂的停滞在空中,九把重剑像是向阳生长的金色向日葵,勃发着刺目的生命力,仿佛吸食血肉——接着,在托雷西目眦欲裂的目光里,女人重重的落下,那银冷的锋刃准确的落在了神机炮顶座上。
轰隆一声巨响,神机炮仿佛玻璃雕筑的水晶城堡,开裂了美丽的缝隙。
奔腾的汤湖水仿佛饕鬄巨兽,潮涌滔天的深蓝色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奔腾而来,一瞬间淹没了战场上的一切。
汤湖涨潮了。
托雷西一瞬间双眼血红,五脏剧痛几乎要急的吐血。
他眼睁睁的看着,诸清跌落的身影,落进了汤湖奔涌的深水中,一个水花子都没有溅起来。
“肖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