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打开大门:“有事吗?”
门外的张兰猛地抓住商岚的手臂一拽,质问道:“你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商岚被她拽得向前踉跄两步。张兰身上的烟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商岚有些恶心。但想到张兰不久前没了最后一个亲人,而这个亲人还被自己用花瓶砸了一下。商岚觉得眼前的女孩也挺可怜的,回答:“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直接问他比较好。”
“一哥为什么会在你家!他以前从来不在女人家里过夜,”张兰瞪着她,“你用了什么法子勾引的他?”
“……”
商岚正在头痛该怎么回答张兰的时候,电梯门响了两声,飞出一道黑影。
“汪!汪汪!”
大黑抬高前爪,扒拉着张兰。
张兰踢起高跟鞋踹了一脚:“滚!”
大黑被踹到地上滚了一圈,跳起来在张兰身边来来回回,大声地叫。
“张兰!”萧衍冲上去拉开张兰,把商岚护到身后,对张兰道:“你给我回家去!”
“一哥……”张兰刷地哭花了脸,缠着萧衍的胳膊,“一哥,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萧衍打开门,虎着脸:“进去!”
张兰不情愿地瞪了商岚一眼,转身乖乖进了隔壁。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脚掉在地上的花束。
“没事吧?”
萧衍转身担心地摸了摸她的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没事。田田说我的情况已经稳定,现在听敲门声也不会再犯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商岚捡起地上的花束,见萧衍拉着自己的手,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手臂刚刚被张兰抓住的地方,棉布的长袖被烟头烫了一个窟窿,看样子是伤到皮肉了。
商岚拦住想要去隔壁找张兰追责的萧衍:“你给我擦个药吧。”
萧衍强忍着怒气,还是顾及商岚的伤,拉着她进了房间。
徐阿姨找出药箱。萧衍蹲在地上挽起商岚的衣袖,用棉签给烫红肿的地方消毒,抬头看商岚笑着摸大黑,皱着眉问:“不疼吗?”
“一点也不。不止是手指,神经断了,半个手臂也没什么感觉。”商岚笑着任大黑舔自己的手指摇头,“大黑很疼吧,被高跟鞋踢到多疼啊。”
大黑舔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萧衍身边蹲了下来,哈哈地伸着舌头仰望着萧衍。
商岚这才转过头。萧衍一直低着头,商岚看了一会儿才察觉到奇怪,歪头打量萧衍:“你是在哭吗?”
“为什么不疼,为什么不疼呢……”萧衍低头握住她的手,“都怪我……”
即使她半边手臂感觉不到疼,萧衍握着她的力度依然很轻很轻。他低着头,肩膀轻微抖动着。大黑担忧地望着萧衍,抬起爪子拍拍他,呜呜地低叫着。
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开玩笑的男人,现在因为一点小伤蹲在自己面前哭泣。商岚突然觉得他挺可爱。她俯身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不怪你。”商岚笑着擦掉他的眼泪,“所以别哭了,小孩似的。”
萧衍在她怀里闷声道:“我马上就让她离开。”
想到张兰之前在医院的举动和昨天萧衍对她说的话,商岚觉得张兰不会轻而易举地听话离开。但此刻她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再多抱萧衍一会儿,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萧衍陪她吃过早饭,就去了隔壁。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商岚抱着小白趴在墙边,隔壁的争吵多多少少都能听见。
过了两个小时,争吵叫骂声才渐停。
商岚没有出门看,在家等到晚上,萧衍终于回来了。因为萧衍脸色不太好看,商岚也没有问。
萧衍摆好碗筷喊着饿了,笑着拉她上桌吃饭。
吃饭的时候,商岚余光总落在萧衍的手上。他左手的手背有几条红红的抓伤,无名指处也有一块红。
看起来,张兰想要摘他手上的戒指,撕扯的时候弄伤的。
张兰的美甲很长,划的伤口也比较深。
萧衍像往常一样准备挽袖子洗碗,商岚起身拦下他,握住他的手:“放着吧,一会儿我来弄,我先帮你上个药。”
药匣还放在茶几上。商岚拉着萧衍坐下,用棉签沾着碘伏消毒后,吹了吹。
萧衍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些,笑着弯腰凑近她:“再给我吹吹!”
商岚想到两个人难得的周日休假,被张兰搅了个乌烟瘴气,萧衍也怪可怜的,就又给他吹了两下。
“我们带着小白和大黑出国生活怎么样,”萧衍盯着给自己贴创可贴的商岚,“我在加拿大有一栋房子,院子里种了很多白色的玫瑰,不远处有森林,空气很好,经常能看到狐狸和松鼠。你如果想结婚,我们就结婚,你如果想继续当医生,就开个诊所,我赚的钱你管着,等以后生孩子了……”
“萧衍,谢谢你。”商岚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可我们这样离开,怎么有点像逃跑呢?”
萧衍扶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已经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商岚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问:“张兰现在住在哪?”
“我先把她送到朱龚家了,不过她可能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萧衍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商岚,“我怕她再伤害你。”
他的手在自己小臂摩挲,商岚覆在他手背安慰:“不会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萧衍低头抱住她:“如果再有危险,你就先跑,一定不要管我,知道吗?”
商岚笑着拍了拍他的背,“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跑得快,能追上你。”萧衍抱得紧了些,“我是尾生,这辈子抱定你了。”
“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典故被他用错了,商岚笑他,笑着笑着眼底就热了。萧衍各种语言用的很顺,但古汉语典籍却非常生僻,为了和商岚融洽交谈,最近在恶补古籍典故。他在努力靠近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思想上。
商岚不再像去年一样担惊受怕。因为她知道,无论张兰做什么,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和萧衍分开。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感觉到了宿命般的力量,将他们拉近,彼此依赖交融,即使强行分离,也必然带走彼此身上的一部分继续生活下去。
他们都曾经一个人生活,分开了也能一个人好好地活着,但总有某些情感只有在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得到圆满,这段感情旋律之中从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音,没有人能插入,也没有人能打断。
无论是边疆的小屋,还是喧嚣闹市,抑或是他许给她的安宁未来里,他们都会在一起。
商岚想,她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就像爱上一朵花,一阵风,一朵云,一只撒娇耍赖的大肥猫,一个站在雪地上抽烟的黑衣男人。
爱是不需要考验试炼的,爱了就是爱了,在爱上的那一瞬完成了,在爱上的那一刻永恒了。
这天晚上,商岚抱着萧衍,睡得特别安宁。
有人安宁,有人恼。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商岚和萧衍还没醒,朱龚就黑着眼眶跑来了。见萧衍开门,朱龚抱头蹲在地上耍赖:“你赶紧把那女的从我家里弄走!你不弄走她我就来你家当电灯泡!”
新年过后,朱龚就和吴晓在她家附近开了家小药店,之前一直在准备复习考博,每天熊猫眼,偶尔带着吴晓来蹭饭,都要抓紧时间用手机背单词。这样拼命背考的朱龚崩溃地蹲在她家门口,左边蹲着一只大黑,右边一只凑热闹舔爪子的小白。商岚都想给他面前放个纸盒,再丢一百块钱。
“进来说。”萧衍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再次揪起,拉起朱龚进了屋。
商岚换下睡衣,穿上灰色的休闲运动服,挽起头发,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朱龚:“这么早,你怎么自己来了?”
朱龚普通一声跪倒抱住萧衍大腿连哭带嚎:“哥啊!你是我亲哥!你赶紧把那个女人弄走吧!大半夜的弄得我家鸡犬不宁,不知道怎么弄得衣衫不整,非诬陷说我要强/奸她,吴晓都要回娘家了……”
商岚和萧衍对视一下,再次同情地望向朱龚:
“想吃什么?”
朱龚抹了把眼泪:“豆腐脑和烧饼……啊,好想吃晓晓做的豆腐脑啊……”
商岚起身,给大黑戴上项圈,“我去买早点。”
萧衍拉住她:“大黑力气大,抻得你胳膊疼,还是我去吧!”
自从她受伤后,稍微重些的东西萧衍都不让她动,更不让她遛大黑,好像大黑一拽,就会把她胳膊拽断了似的。商岚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消萧衍心理上的担忧,她拍拍萧衍的手,“偶尔活动活动是有好处的。”
“不行。”萧衍抢过她手上的绳子,“你在家,我去买。”
大黑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两个人:宝宝很乖的,从来不乱跑。
朱龚擤着鼻涕看着两个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大黑的心声:“为了成全你俩,我老婆都被气跑了,你俩虐狗就算了,还在我面前秀恩爱?信不信我把那神经病弄回来恶心你们俩?”
商岚先放弃了,把萧衍送出门:“早点回来。”
“等我。”
萧衍无视朱龚一脸醋味,抱住商岚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才肯离开。
商岚关上房门,回头看到朱龚还是觉得尴尬,拉开椅子喝水。
朱龚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了,“秀恩爱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