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虽然有些事上糊涂,却不至于如此对我。”张氏的眸子深起来,缓缓道,“至少看在两个孩子和张家的面子上,他也不得不给我留些颜面。你且去,无需忧心此事。”
“母亲,母亲!”
随着清冽的少年声音,一个年轻的公子就掀帘进来了。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系着五色蝴蝶鸾绦。张氏看过,便笑道:“我的儿,你可是从学堂过来的?”
贾琏笑眯眯点头称是,又从奶妈手里把贾琅抱来逗弄了好一会儿。纤长的手指反复揉弄怀中孩子那粉馥馥的脸颊,直揉弄的像桃花一般泛着嫣红,孩子眼角都有了泪,委屈地瞪他。
【一介凡人,怎能如此渎神?真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要是那位看到了,怕是会生气的吧?】
【如此这般,本座也想上手摸上一摸,手感定然比本座宫里的兔子强多了。】
【快不要提了,若是让那位听到了,免不得又是一场事端……】
贾琅这边被贾琏揉着,那边却在注意着弹幕。眼见他们一提到那位就都掩口不言,心里的好奇已然疯长了起来,满心猜测那位究竟是谁,为何能让这些神仙都感到畏惧。只是碍于眼下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字,只能暂时咽下了。
“我的儿,你这几日的学业如何?”张氏问道,“可有进益?”
贾琏闻言苦笑,他本就不喜读书,只是为了母亲的心愿强行逼自己念下去。眼下见问,只得喏喏道:“母亲是知道儿子的,本就不是念书的那块料子。”
张氏不由得就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儿子,本就对这读书写字之事毫无心思,反而是那些商贾之事一点就通,世事洞明。只是这世间以读书为尊,商贾乃是末业,为了儿子的前途声名,少不得得逼他一逼。
“若是当了举人,自然不需要你再去苦苦研读——为娘的答应你,到时,娘陪嫁的几间铺子都给你练手。”
贾琏听闻,眼睛顿时发亮了:“母亲,此话当真?”
张氏不由得抿唇一笑,伸手缓缓抚摸了下儿子的头,道:“娘何时骗过你了。”
贾琏心中甚悦,又在这里蹭了一顿饭,便匆匆回房攻读去了。一时间大为努力,倒是让家塾中负责的贾代儒欣喜不已,大大夸赞了他一番。
几日时间眨眼即逝,端午佳节来临之际,贾琅的满月宴也到了。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是日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晴空如洗,花香满庭。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张氏亲抱了贾琅出来,笑着迎了客,其余三大家族中,除却薛家不在本地无法赴宴,其余有名有脸的人皆造访了。另有当日与宁荣两家共称八公的治国公、齐国公、修国公、理国公、镇国公、缮国公也都来人庆贺。再加上一些富家子弟,真真是不可枚数。
这头贾政和贾赦正与王子腾寒暄,忽然见一门人匆忙跑来报到:“老,老爷,北静王来了!”
两人登时大惊,匆忙前往前厅迎接。果见一高大人影缓步走来,气质沉稳冷漠,着了一身深紫色四爪蟒服,正是北静王水暝。
然而两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后面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眉目都生的极好的少年,一双墨玉似的黑眸清冷疏离,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额间勒着攒竹银带。只是那一身的气度,真真是与别个不同,站在那里便让人无端觉得风朗云清,心平气和再难生波澜。
贾政心下暗暗一惊,已然猜出了这少年身份,忙笑迎道:“王爷今日贵脚踏贱地,实在令本府蓬荜生辉啊。”
水暝笑称不敢,又让后面的少年上前来,道:“这是犬子,名为溶的,前几年因着身子弱,也没怎么出府。趁着今天府上有喜事,带他来也是为了多见些世面,了解些人情世故。”
原来这四个异性王中,唯有北静王劳苦功高,因此被赐了恩典,子孙仍袭王爵。贾政与贾赦忙见过了,这才亲自引着这两位贵客进了门去。
听闻北静王亲来祝贺,贾母也被吓了一大跳,心中满是诧异不解。这北静王府与贾府向来来往不多的,上次送了药已是意外之举,如今满月宴怎么也劳动了王爷亲自来访?只是她身处内堂,也管不了许多,只得心下暗暗揣测不提,这边去看着王夫人招待各府女眷。
宴席尚未正式开始,前面却忽然来了人悄悄报与贾母,只说北静王要看看那新出生的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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