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
“海叔?”
因为莫海渊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而一头雾水的柳承希眉头紧蹙,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移了几步。
“你......你是小希?”
藉由笑声宣泄完内心激动的莫海渊循声望向那个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看上去很是憔悴的年轻人,目光闪烁片刻后方才颤抖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海叔,你记起我了?!你恢复记忆了?!”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般,叫柳承希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时间竟然连动都动弹不得。
“我......”兴奋激动的神态仿佛退潮后的海水一样从莫海渊渐渐苍白的脸上褪去,他发出自嘲意味浓厚的干笑声,双眸之中竟似泛起了淡淡的泪光,“这些年,我到底做了多少混账事啊......”
“不,我不介意的,我知道那都不是你的本意。”
柳承希摇了摇头,呐呐自语着自己都知道没有多少作用的安慰。
“如果当初我没有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地拒绝你的建议......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其他人。”
在柳承希无暇分心顾及的情况下,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海渊的声音越来越轻,脸色也愈发萎靡虚弱。
“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天命所归罢。”
他发出了叹息般的低喃。
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注意到对方的异常。柳承希蓦地瞪大双眼,手忙脚乱地说道,“海叔你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把你从墙上放下来,你稍等一下,我这里有最好的伤药......”
“没用的。”
“你不知道,这是从圣城那里传出来的,最新的研究成果,对于疗伤止血最是有效不过。”柳承希的话语愈发慌乱。
“没用的,没用的小希。”
莫海渊阖上双眼,嘴角却扬起一抹弧度怪异,却仍能看出欢喜感情的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简单纯粹的笑容了,久到只能追溯记忆里零碎的片段,模仿那时的模样。
“即使深知那个人...不,那头畜生殒命的时候,被他的异能操\控的自己同样也会跟着陪葬......”
“但凡我能有一丝一毫反抗他的力量,就算是咬,我也会把那头畜生的每一根骨头都嚼断,咬碎,即使变成修罗恶鬼,也要拖着他一道下地狱。”
“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即使每天短暂的恢复清醒的时间里,我都恨不能撕下他身上每一片皮肤,每一块肌肉——然而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他手底下最忠实的一条狗,指哪打哪。甚至就在刚才......我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你。”
“这样的人生,这样的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生命于我而言,早已变成一场不见尽头,暗无天日的诅咒。”
“虽然不知道那个给它画上终止符的人究竟是谁——”
“小希,如果你有机会遇上那个人的话,替我和他道一声谢谢。”
就这样,莫海渊的脸上含着浅淡的笑意,溘然长逝。
轻风拂过墙壁缝隙的声响如同呜咽,扬起柳承希的衣角,也让他宛如脱力般无措地摔倒在地,一时间竟然连站起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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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啊!!!”
在距离飞鹰总据点极远的一处隐蔽山洞里一具被浸泡在不知名液体中“沉睡”的身体忽然间坐了起来,紧跟着便扭曲着面容,狰狞万分地拍打四周所有能够触碰到的东西。一时间水花四溅,喧嚣不休。
“如果不是我留下了最后金蝉脱壳的身体,这次我就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极度的愤怒过后,随之涌起的就是难以抑制的,让他浑身颤抖如筛糠的后怕。
“毁我基业,伤我性命,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低压阴沉,干枯沙哑的像是从九幽黄泉中传来的怨毒话语从他的喉咙中不断发出,男人攥紧拳头,低声喃喃着琐碎的心思。
“虽然没有从李想口中得知顾长离是不是和神秘失踪的“武器”有关系......”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李想那家伙,在我“死去”的那个瞬间,也同样没了性命。”
“我可以上报给组织,他一定和武器有关...不,就是他,就是他把武器带走,世界上只有他知道那个武器的下落!”
“这样的话组织一定会派遣大量人手,甚至派出那几位来实施抓捕!”
“顾、长、离!”
“总有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鞋子恳求我放过你。”
“你等着,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