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东有外客进入,但凡牵涉到问询灾情和赈灾银的事,统统格杀勿论,这背后的狠辣手腕,真的需要逆天之心。
秦平想着,眉宇间一片郑重,低声又问:“爷,为何大爷要将七爷屯兵的消息告诉我们?”
“这个?”窗前的人缓缓转身,连日风尘仆仆又身中剑伤,他的脸有些苍白,眉宇间隐约可见一片憔悴之色,一双星目却是亮的出奇,他忽然笑道:“我这位大哥,很自负,却也很自卑,他心忧天下,认为二哥和七弟都没有君王之才,他心系万民,自然不想看到二哥这样昏聩的君王当政,而七弟,表面上看似仁慈怀柔,可倘若他登基,只怕大明将多一个暴君当治,这两种都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所以,大爷的意思是……三爷可以委以重任?”
“这是不是他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倘若借着我的手除掉这两人,我与他一样,没有母族支持,他的胜算会更大。”
“爷,大爷这不是利用我们?”
“利用?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他确实很聪明,否则怎么可能掏出太子的底细,又了解了七弟的阴谋。”对与慕容珮,慕容锦对他回京后的一系列行为,当真是佩服的。
“那我们现在做这些,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秦平眼中透露出不公。
慕容锦微微一笑,“秦平,我是天子的儿子,先有国,才有家,山东百万灾民的事情迫在眉睫,其他事情,容日后再谈。”
“爷……皇上立太子前曾问过你的意见,倘若当时你答应,恐怕今日不是这些局面。”
听此,慕容锦却摇了摇头,“父皇问我愿不愿意做太子,其实就是他不愿,否则,他直接说立我做太子就可以,你要知道,历朝历代,太子立长立贤,大哥身母寒微可以不考虑,可二哥是皇后的儿子,又有外祖家三十万兵马捍卫左右,我有什么?我又如何不知父皇的为难?为臣为子,他的顾虑我能体会。何况,若是我做了太子,至皇后于何地?至二哥于何地?岂不是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秦平低眉将眼中的欣慰掩下,低声道:“我想皇上如果知道三爷今日的这番话,一定很欣慰。”
“欣慰也罢,不欣慰也罢,父皇的担子太重了,外有兵,内有虎,几个儿子若还虎视眈眈盯着皇位,无人为他分忧,他才是天底下可怜至极的人。高处不胜寒,皇位看上去那么荣耀,背后艰辛又有谁知道,我倒宁愿大哥能够与我坦白些,告诉我他想要,我就帮他!”
“也许,皇上心中,三爷才是最佳人选。”秦平目中不无对慕容锦这番话的震动,对眼前的人只剩下赞赏和崇拜。
慕容锦睇他一眼,眼神中暗含一抹自嘲,“好了,不谈这些,昨日你说的那两枚小石人,可有让人传回京?”
秦勇一愣,少顷明白慕容锦说的那两枚石人,是驿馆这边看见,据说是泰山之石雕刻而成的驱邪、禳解的小人,雕刻成一男一女两枚童子,不过中指大小,模样惟妙惟肖,煞是可爱。
当即道:“约莫着今日已送出齐州了,不过爷,我们再过两日就要回京了,缘何不自己带回去?”
慕容锦却没有回他,忍下嗓子里的不适,笑了笑继续看着天空的雨幕。
待秦平出了门,他才重重的咳了出来。
他刚没说,他只是希望对方能早点看到这些,如同他一样那么欣喜而已,尽管只是提前几天而已。
当明彩收到辗转了几道手的两枚石人的时候,隔日便已经是唐兴泽的乔迁之日了,她并不知道,那场下了足足七天的大雨,让这两枚小石人在路上多耽搁了几日。
不过她依然开心的不得了,按照时间推算,这是慕容锦到了山东后几日才发出的,这么说来,他的伤并无大碍?
如此想着,将两个小石人反复看了看,虽然雕刻的精致,但始终是石器,惟妙中依然还有些拙朴,只看着看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笑的多么开心。
染翠进来的时候,便见明彩傻兮兮的坐在绣凳上咧嘴浅笑,忍不住道:“小姐,你在乐什么?”
明彩咳咳两声,“二姐在不在?她这几日出去的也太久了些。”
“还是没有回来,奴婢这几日每日都去,她院子里的说二小姐回来便通知奴婢。”
“算了。”明彩站起身,“你还记得二姐那日说的曹姨娘的地址吧,你随我自己去一趟吧。”
染翠皱眉将明彩仔细看了看,奇道:“这就怪了,小姐这些日子都不愿意出门,今天怎么愿意了?”
“你管!”明彩轻盈的踱到外间,见架子上抱着萝卜吃的香甜的呆之,今日看上去也分外可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