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公社,还好她们来得早,来搭拖拉机的人不算多,张天娇把那担箩筐扛上拖拉机,带着赵晓明也上了车,坐在一旁。
没多久人就越来越多,赵晓明身旁的空间也被挤占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只能把屁股挨在箩筐边沿上坐着了,不过不用担心坐不稳会摔跤,她前后左右都是人,把她挤得稳稳的。
幸好现在是冬天,而且还能用围巾蒙住口鼻,万一是夏天的话,这人挨人的,铺天盖地的汗酸味可怎么顶得住?
像她们这样在车斗里边的还算幸运了,要知道车斗的边缘还挂了一圈人呢,还有一些活鸡活鸭用绳子绑着挂在边上,一路上聒噪个不停。
赵晓明忍着屁股开花的感觉在路上颠簸了半天,终于过了那天那座石拱桥,到达县城了。
墟日的县城比那天热闹多了,到处都是随地摆卖的农村人,来逛集市买东西的城里人也不少,熙熙攘攘地非常热闹。
张天娇找了个空地就把箩筐放下来,先把上面盖的两张油布拿下来,在地上铺好,然后再把箩筐里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叫卖,赵晓明一看,她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两个金黄的大南瓜,一堆早上刚摘下来的新鲜嫩绿的蔬菜,一小袋黄豆、一小袋干玉米粒、一袋大米,几把菜干,居然还有一小筐鸡蛋,她还特地用棉衣包裹着,一个也没碰坏。
另外还有一卷浅黄色的土布。
赵晓明看看周围,其他人卖的东西也都大同小异,都是农家自己出产的东西,还有些捉了活鸡活鸭来卖的,她不由得有点奇怪:“不是说要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许自由买卖的吗?”
张天娇一脸茫然:“可以的呀,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卖的。”
这时,两个穿着中山装,带着红袖章的男人一脸严肃地走过,走到张天娇的摊位前停了下来,在手里的一个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了张粉红色的小纸条递给张天娇,张天娇则从口袋里摸出五分钱交给他们,然后接过小纸条,别在放在一旁的箩筐上。
“他们干嘛?”赵晓明悄悄地问。
“收税的。”张天娇回答。
哦,这么说摆卖就是合法的咯,害她还白担了半天心呢,原来这计划经济也没有史书上说得那么可怕嘛,老百姓有钱的话还是可以买得到东西的。
赵晓明兴奋地想,找个机会她也要摆个地摊,把空间里的东西拿点出来卖掉,以后就再也不用再过这种穷光蛋的日子了。
张天娇的东西新鲜,她整理得又干净,很快就被来买菜的城里人你一把我一把地买掉了,不过东西卖得并不贵,都是几分一斤这样卖掉的,难怪上次她让赵晓明买东西的时候拿出来的都是散碎的零钞,看来她那些钱攒起来也着实是不容易的呢,也不知道要这样辛苦地挑着担来卖上多少次才能攒下几块钱。
最后还剩下一卷土布,张天娇带着赵晓明换了个地方,刚才那儿主要是卖菜的,这儿却是卖日用品为主,有竹篾编的各种篮啊、筐啊,还有农村妇女手工做的鞋底,葫芦做的水瓢等等,各种各样你能想到或不能想到的东西。
张天娇怀中那卷土布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卖出了两尺二布票的好价钱,张天娇高兴地拉起赵晓明的手:“走,咱们逛百货公司去。”
赵晓明看着她挑着空箩筐的模样:“就这样去逛百货公司?”这样进去真的不会被人鄙视吗?
不过到了百货公司的门口她就释然了,百货公司里面热闹得很,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和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张天娇的箩筐,还有各式各样的篮子以及装鸡鸭的笼子等等,看来这已经是墟日农民逛百货公司的常态了。
售货员的态度照常倨傲,但顾客们都并不在意,不厌其烦地仔细看着,比较着,一次又一次陪着笑脸让售货员把货物拿出来给他们挑选,哪怕被嫌弃被鄙视也绝不将就,毕竟要掏出来的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当然要挑最好的买。
其实赵晓明是不太能理解的,在她看来,农民挑来卖的都是天然有机安全食品,在现代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偏偏卖得那么贱,好不容易换了点钱,却用来买这些劣质却昂贵的工业制品。
不过算了,他们高兴就好,就像张天娇,每天忙里忙外,累得半死,还要抽空纺纱织布,一年到头织了许多土布,最后只换了十尺布票,再加上不知道卖了多少青菜和鸡蛋才攒下来的二十块钱,买了一件化纤面料的外套,居然高兴得脸都涨红了,对她来说,因为这件衣服,这一年的辛苦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