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有种和周六在厨房互道早安的奇异幸福感。
“其实也不早了,”周六揉揉头发,“都快中午了。”
两人并没有约定,但早上不约而同做了同样的事,又是差不多的时间开启视频。
“嗯。”陈柯答应。
“到现在为止,防盗章的评论大概只有一百多条。”周六说,“今天我们可以拭目以待了,如果回档重来,说明你的猜测正确,如果过到下个日期,说明我的猜测正确。”
“要打赌么?”陈柯顺着说下去。
“不要。”周六干脆地说。
“好吧……那就是无奖竞猜,是或者不是,我们拭目以待。”
“好啊。”周六笑笑。
“还有,今天不管什么人敲门都不要开。”陈柯叮嘱道。
“咦?”
仿佛为了响应陈柯的乌鸦嘴,周六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
在陈柯“生病”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常做到同一个梦。
那时,他不是“陈柯”,而是一个上帝视角的不存在的人,他俯视着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在那里,有他疯狂贪恋的人,当他的目光落在周衍纤长的身影上时,就再也挪不开了。
门铃忽然响起,他感到一阵兴奋,注视着周衍前去开门,目光特意在周衍束起的深色睡衣腰带上徘徊,那腰带勾勒出他纤细而柔韧的腰肢,随着走路的姿势,而优雅摆动的双臂,还有脖子后面露出的一段白皙脆弱,就在肩窝偏上的位置,有一颗褐色的小痣,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雪,让人恨不能咬上去。
他猛地俯冲下来,从吊顶的高度往下往前推进,如鬼魅一般附在周衍身后,肩膀处,越过肩膀,他看到周衍从深色睡衣的袖扣中伸出的修长如玉的手,那手搭在锁链扣上,干脆利落地取下防盗链,扭开门锁。
他忍不住兴奋,因为,周衍将会放一个恶魔进来。
下一刻,他的视野一转,来到一间小小的储藏室,储藏室被打造成审讯室的模样,四面没有窗户,吊顶上有一盏过分刺目的白炽灯,将下面孤零零的一把铁制椅子照的雪亮。
光明在储藏室中划出圆形的一块,周围仍是被黑暗包围,仿佛爱斯基摩酒窖神秘的圆形舞台,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里,等待主角上场表演。
不知何时,昏迷的青年坐在了那张铁制的椅子上,他的头低垂着,双手被绑缚在椅子背后,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只露出纤细脆弱的后颈,白得晃眼。
表演才刚刚开始。
这个梦有很多种不同版本,但每一个版本都有这段囚·禁的内容,在暗恋中本该高高在上的男神,却被污泥中伸出的肮脏的手拉进最黑暗的地底。
一次次的凌·辱,挣扎,愤恨的眼神,溢出眼角的泪水,都那么的……可爱。
只是结局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可怕。
周衍死了。
二十六次是挣扎中窒·息身亡。
十八次是想办法弄下椅子上的铁片,刺进心脏。
还有若干次咬舌自尽,割脉,甚至无声无息,不知为什么就失去了生命。
陈柯记忆最清楚的一次,是被火烧死,因为电线短路造成火灾,而陈柯又不在家,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自以为能困住的那人已经……
陈柯把这些梦都记下来,然后在博客上写了:噩梦会替你醒着。
以此警示自己,决不能以生病的状态去接近周衍,宁可周衍的生命中没有他陈柯的一丝痕迹,也不能让周衍因他而遭罪。
后来,陈柯就渐渐地,不再做这些可怕的梦了。
他重新回到了阳光下,甚至,开始写一些励志阳光的小说,一开始是无cp,后来为了吸引更多人写起了*,订阅回报还不错,他干脆就辞了正职,全职写作。
但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魔鬼从未消失,而且不止一个。
……
“不要开门。”陈柯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周六坐下来,那门铃一直响,闹得他很难受,总想去应门。
周六有些强迫症,比如看到企鹅有消息就想点,别人窗口抖他他就想回句话,更不要说手机响,或者门铃响,这种直接的刺激了,就算是早上的闹钟响了,他也能在两声之内按掉。
“我又不是小孩子。”周六对陈柯的语气有些不满,“而且你用得着这么防着自己吗?”
陈柯认真的说:“我什么样,我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