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听闻自家女儿要独自居住在东宫,瞬间双眼就通红了,“眼下皇上病重,睿王也不在京城,颜儿进了皇宫,让人家攥在手里,这想想都知道将来是要吃亏的!”
“明知道皇宫是龙潭虎穴,还巴巴地把女儿送过去,我们这不是有毛病嘛!”
司徒正天脸上也是愁云惨雾,“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颜儿即是太子妃,享得了别人享不了的尊贵,就要受别人受不了的苦。”
苦也就罢了,关键是有性命之忧!
司徒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独自抹起眼泪了。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司徒正天见自家夫人抹起了眼泪,拧着眉头看着她,“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别哭了啊!”
司徒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司徒正天,带着哭腔,“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眼瞧着她有危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难受。”
司徒正天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心里何尝好受呢。
司徒浩文,司徒浩源,清雅几人看着,也是干着急。
司徒颜眼神略有些呆滞地看着家里的人,半天后从齿唇间挤出一句话来,“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话一出,司徒夫人眼睛里的眼泪就更多了。这么乖的女儿,她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她要怎么活呢!
司徒正天揉着眉心,拼命地想着能够保全自己女儿的办法,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旨意来的过于突然,宫里也没做准备,颜儿入住东宫,宫里怎么也要拾掇拾掇,眼下有好几日才能动身呢。趁这个时候,我们给女儿选几个会武功的婢女,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司徒夫人擦了下眼泪,“就怕暗箭难防。宫里人的那些手段都阴着呢,我们颜儿涉世不深,我真怕她着了人家的道!”
“再找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司徒正天沉声说,“有嬷嬷在身边帮衬着,问题应该不大。”
司徒夫人瞧着自己的女儿,唇边溢开苦涩的笑容。
“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往女儿身边塞人,能够护着她,其他的也别无他法。”司徒正天同司徒夫人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们只能努力地将风险降到最低。你别哭了,沉下心来为颜儿打算打算,恩?”
司徒夫人双手握着帕子捂在眼睛上,半天后,挤出一个字来,“恩!”
司徒颜瞧着一家人,故作镇定。
司徒正天转眸看着几个孩子,勉强勾起笑容,“天色都不早了,你们几个都回去歇着吧!”
他嘱咐道,“往后能不出门的尽量别出门,出门后也要全权小心。”
“恩!”
几人起身,心事重重地朝他们二人行礼,“儿子/儿媳告退!”
“女儿告退!”
屋里只剩下司徒夫妇的时候,司徒正天从椅子上起身,走向自己妻子,双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放宽心呢!”
司徒夫人抱住他的腰身,伏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司徒正天轻拍着她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院外,清雅由司徒浩源扶着和司徒颜并肩走着,司徒浩文在他们身后跟着,几人一起往墨玉轩的方向走。
清雅转头瞧着司徒颜严肃的脸,开腔,“颜妹妹,宫里有王爷的人,他们一定会照应你的,你不要太担心。”
司徒颜抬起眸子来,朝清雅露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四嫂,你身子重,早点回去歇息吧。不用陪着我!”说着她回过身来,看向司徒浩文,“二嫂也快生产了,眼下身边离不开人,二哥你也回去吧。”
三人抬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司徒颜莞尔一笑,轻拍了一下清雅的手,就招来自己的丫头,由他们扶着,“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她率先迈着步子往墨玉轩的方向走去。
“走吧。”司徒浩源看了自己媳妇一眼,看向司徒浩文,“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回去吧!”
“恩!”清雅和司徒浩文微微地点了下头。三人缓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眼下虽然是四月了,但是晚上依然凉的很。绿儿和婷玉将司徒颜身上的披风,给她压的紧了紧。
碧儿在前方打着灯笼,频频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的主子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声,“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宫了吗?”
司徒颜抬起眼眸望着她晶莹剔透的眼睛,缓缓道,“没什么意外,应该是的吧!”
碧儿将手里的灯笼攥的更紧了些,“王爷也不在京城,皇上也眼见不好了。我们几个人住在宫里,一想起来,奴婢这心里一阵的发毛。”
“若是他们趁王爷不在的时候造反,抓了小姐,要挟王爷老爷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呢?”她在厅里伺候的时候,也听出了老爷夫人的担忧,他们越说她这心里就越害怕。
司徒颜微微地闭了下眼睛,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宫里都换成于将军的人了,想来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吧!”婷玉瞧着碧儿说。
碧儿没有她那么乐观,虽然宫里都是于将军的人,但是宫里的那些人要比他们这些当兵的阴险的多,抓个人太容易了。
碧儿握着灯笼把,双手合一,祈祷道,“希望漠南的战事早点打完,只要王爷回京了,我们才能睡个安稳觉。”
司徒颜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说,“莫隐回来后,你们一定要叫醒我!”
“是。”三人点头应道。
“快点走吧。”她现在脑袋混沌的很,就想睡觉,睡醒后再寻思这些糟心的事情。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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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宫里的公公就登门了,一通圣旨读完,太子妃的服饰首饰还有印章一股脑地端给了司徒颜。还定下四月底让她搬进东宫永乐宫。
司徒颜手里捧着太子妃的印章,仿若做梦。周围的恭喜声不绝于耳,她却神思恍惚。
家里兄长送公公出门后,司徒夫人就将司徒颜手里的托盘抢下来,塞进了她身边的绿儿手里,自己抱着司徒颜哭的肝肠寸断,“你以后住在宫里,往后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上加难了。娘现在真是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坚持给你择一门小门小户过日子,起码我想见你,就能遣人去接你,不像现在,墙里墙外的,见一面比登天都难。”
司徒颜轻拍着她的背脊,眼中也有泪水闪烁,“娘,有机会我一定会出来看你们的。”
虽然他们司徒府挺干净的,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有些话,是不能传出去的。
司徒正天连忙让倩雯还有碧儿婷玉拉开俩人,哄着她们进家里。
诏书贴满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没多长时间,大家都知道睿王成了皇太子,司徒家的那个臭名远播的五小姐成了太子妃。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宫里,姚贵妃已经将自己屋子里的陈设,摔得差不多了,就这样,她还是没解气。
今早,她得到裕亲王传来的消息,他昨晚已经知道皇上要册立祁睿为皇太子,还写了诏书,所以他派了好几拨人截杀那些大臣,但是他们都做有准备,一个都没杀了他们。
那么多的高手,愣是一个人都没杀了。姚贵妃越想越觉得心里怄的很,她火气上来,将手边的一套描金茶具拂在了地上,喝道,“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一些老东西都杀不了!”
屋里跪了六个壮硕的宫女,其中一人开口,劝道,“娘娘,还请息怒!”
眼下他们处处受挫,她这心里的怄气如何咽的下去,姚贵妃闭着眼睛,手指使劲地摁着发痛的脑袋。
“即使是杀了那些大臣也是无济于事的,诏书在于雄辉手里,今早是一定会颁布出来的。”宫女抬眸看着脸色铁青的姚贵妃说,“娘娘,这些老东西死不死索性也是没多大作用的,您别因为这件事情就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姚贵妃气息急促,“就算不值得也能出口气。现在好了,气也出不了,只能烂在肚子里生闷气。”
祁裕峥真是养了一群废物,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她现在对祁裕峥的能力深表怀疑,他手里的这些废物点心连这些老东西都杀不死,难道就能把武功高深、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祁睿给杀死吗?
不能,她不能坐以待毙!姚贵妃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下京城外驻扎着魏世勋的三万兵马,他们只有裕亲王手里的一支京城护卫队,这根本不能和那三万兵马抗衡。
她要人马,能和魏世勋和于雄辉抗衡的人马。
姚贵妃看向脚边的宫女,冷声道,“去寻纸笔来。”
“是。”宫女应声退下。
姚贵妃手指在桌面上轻弹着,她的脑袋里在搜索手握兵马的将军,没一会儿,她脑袋里就有了人——晋国公府西院的几房。
晋国公府东院和西院因为世子之位不睦已久,一直想找机会压过东院。承恩公府的嫡小姐、祁睿的亲表妹岳子月嫁给了世子许晏宁,他们肯定不会和东院的那一些人站在同一个线上支持祁睿。只要她许诺给他们西院的利益得当,相信他们是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只有手里有了人马,就能够牵制住京城外魏世勋的人马。城里祁裕峥的京城护卫队人数也不少,是可以和于雄辉的人马抗衡的。刚刚她得到消息,司徒颜要入住东宫,她手里有嘉元帝还有司徒颜,这样就算祁睿没有死在战场上,她也可以逼迫祁睿写退位诏书。
她还是很有胜算的。
姚贵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笑容来。
宫女将笔墨准备好,将笔递向姚贵妃,“娘娘,准备好了。”
姚贵妃接过笔来,微微勾起唇角来,就在纸上写了起来。她要给祁裕峥一封信,让他安排一下,她要见晋国公府西院的那几个人。她有把握说服他们。
过了一会儿后,姚贵妃就写好信了,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等干后,放进了信封里,将信递给了宫女,“一定亲手交给裕亲王。”
“是。”宫女沉声道。
姚贵妃眼眸动了动,又吩咐道,“去十三皇子府看看十三爷,瞧他都在忙什么。顺便让他进宫一趟,来看看他的父皇。”
宇儿出来也有好几个月了,除了过年来宫里给她拜了个年,吃了两三次饭后,再也没来过。眼下皇上病重,他也一次面也没露过。这可不好。再怎么说,名义上,嘉元帝总归是他的父皇,做做面子也是要的,免得以后言官参宇儿一个不孝。
“奴婢晓得了。”宫女应道,而后委了下身子就告退了。
姚贵妃心里有了主意后,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她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让婢女打扫,自己择起身,风姿摇曳地进卧室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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