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整个事后取证、现场整理、当事人笔录什么的杂事情就足足折腾了一下午。到暮色四合的时候,福叔才终于拖着脚步,一边疲惫地打着哈欠,一边咬着刚刚警.察给的一块小糕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己的房子前面。
他的身形看起来愈发佝偻和苍老了一点,长久的独自居住让他家的门上都已经蒙了一层灰。福叔用力推开了门,习惯性地摸索着门边上的墙壁想要打开灯,结果开关按了几遍,灯依然丝毫没有反应。
“别试了,我把电路剪了。”年轻男人的声音从屋子里的黑暗中传来,不难猜出他的方位,“我是为白天的那件事情来的。我离开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为什么你要建地下室来养那个孩子,为什么地下室里面的壁灯是用火的,还有地下室里面那些拘束人用的柱子和刑具为什么那么齐全。想来想去我觉得大概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个地下室不是为了那个孩子设计的,而是为了你。你曾经被关在那里,那一切设施都是针对你的,所以你的能力大概需要借助光或者电才能用。而现在,你用那个房子来囚禁另外一个孩子。”
福叔依然站在门口,并没有动。月光从门外照进了屋子里,不算亮,照不到那个年轻人所在的地方。不过福叔很确定,那里一定有一支枪正指着自己,假如自己流露出一丁点儿想要逃走的意思,立刻会死在抢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福叔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且乏力,“我不会报警的,屋子里值钱的东西你都可以抢走,留我一条老命就行。要是警.察的话,我下午已经做了笔录,没有别的知道的事情了。”
“别装了。”年轻人的口气淡淡地,并没有理会他这段话,“我不知道这整件事情从什么地方给你一种‘□□无缝’的错觉,但是其实只要仔细想,哪里都说不通,到处都是破绽。”
年轻人的声音很温醇,隐约有点笑声,让人觉得很放松。他这么说着,一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福叔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过去,这个年轻人他下午其实见过,在去往那个房子的路上遇到的,自称是迷了路的年轻人。
那其实是个长得挺漂亮的、气场却很普通的青年人。温吞,迟钝,好脾气,烂好人,老实,很轻易的,这些经常被用来贬低一个男人、形容他软弱没用没特点的形容词,都可以被丢在他身上而毫不违和,因为他就是不会让人觉得危险,没法让人警觉和防备。
即使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即使他手里稳稳地举着一把子弹上膛的枪,并且枪口正对着自己,福叔几乎是有些惊恐地发觉自己的状态依然很放松。他在这一刻有一种错觉,既使这个年轻人刚刚开枪射穿他的喉咙,他的潜意识里也依然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温驯无害的。
就像一泓温水,总是令人没办法觉得危险的。
“一个从没有离开过那个房子的小女孩,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所有情报来源也就是一些书和报纸,给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脑子里塞进仇恨,很辛苦吧。”年轻人这么温和地笑着问道,仿佛不是在质问一件大事,“那个孩子分裂出来的意识里面,冲突和矛盾如此严重,你到底给她看了些什么书啊?一个从来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女孩,当然不可能自己发邮件用‘异种孩童’这种理由把那些死者诱过来。不管怎么推测,她应该都只是某个人养好的一把刀和替罪羊,最厉害的是,你甚至让替罪羊以为自己就是杀人.犯。”
他说着停了一下,稍微挑了挑眉毛:“这些破绽真的太明显了一点,有一个瞬间我几乎在怀疑是不是那个女孩子才是幕后的人,她故意装出那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把责任栽赃给你。不过我在你屋子里面搜查了一下,找到了好几本书,和那个小姑娘的那本极端激进的书是同一个作者。看得出来来,你是他的忠实信徒。”
“不,我没有留下破绽。”福叔面无表情地看着易曲,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假如她立刻就把你们杀了,或者你立刻杀了她,就没有任何破绽。”
易曲嘴角的笑意更加扩大了一点,奇怪的是,这笑容却让表情看起来却反而更加冷淡了几分:“你希望我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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