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影的主人仅着内衫,安静地坐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的方向,没有人看得清他现在的表情,冰冷暧昧的光线在他的身下投射出厚重的阴影。
听到身后的动静,周永泽顿了顿,然后回过头来轻轻笑了笑,面色虚弱,唇角还有些干裂的痕迹,明澈柔和的眸光却一如冬日暖阳,好似能融开千年不化的寒冰,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爷爷。”
他道,音色喑哑而轻柔。
老爷子愣了愣,继而皱了皱眉:“永泽,你怎么坐起来了?衣服还穿这么少!再受凉了怎么办?!”
他走上前,熟练地替小孙子披上外衣,看得出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为周永泽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做废人来看,所以周家并没有特意请护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这些事情向来都由他自己或者家人来做,而自从搬到这里,做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周老爷子了。
周永泽勾唇笑了笑,拉着爷爷的手似乎撒了个娇:“没事的爷爷,房里还开着暖气呢!再说了,永泽怎么能剥夺爷爷来帮永泽穿衣服的机会呢,对不对?”
周老爷子听着后面的歪理,作势拍了拍孙子的头,眼里却也忍不住浮现出宠溺的笑意:“你这小子,合着你没穿衣服还要怪爷爷来得太晚了?”
周永泽笑笑不说话。
他看向陆续走进来的众人,熟稔而亲切地打招呼:“亚从哥和栩哥也来了啊,还有,这是年年吧,长这么大了?”
几人一番亲密地寒暄后,周永泽才转头看向黎稚,明明先前男孩一直隐隐被围在众人中间,周永泽问候完了一圈,却好像现在才看到男孩似的停顿了下,唇角的笑容却愈发柔和,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爷爷,这个小弟弟是谁?我以前似乎没有见过?”
这询问落在耳中似乎再寻常不过,但黎稚却轻易地发现了隐藏在这句貌似单纯的疑问中的诡异违和感。
黎稚眯了眯眼,收回看向窗户的视线,意味不明地看向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病秧子。
周老爷子介绍道:“这是小稚,爷爷专门请来给你看身体的,别看他年纪小,你孙爷爷和亚从哥哥可是对小稚的医术赞不绝口呢!”
“哦?”周永泽微笑的唇角顿了顿,然后唇线微妙地后扬,话语中却充满了真挚的赞叹,“那真是要麻烦小稚了。”
黎稚慢慢踱上前,定定地看着他轻笑道:“怎么会麻烦呢?”
毕竟,有趣的人总是应该受到优待的。
中医的问诊讲究望闻问切,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周永泽的病结所在,但黎稚今天很愿意走个流程。
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他的面色,还翻起周永泽的眼皮观察了下,周永泽似乎对此相当熟悉了,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围观的众人带着些许紧张和感慨地看着他们,各有所思,没有人出声打扰。
被嫌弃的迟景年站在一边,看着两人毫无缝隙的皮肤接触,紧了紧拳头,不自觉地微微鼓起腮帮子。
看完了,周永泽自觉地伸出了手腕,黎稚冲他露出了甜蜜的梨涡,食指中指并拢,刚准备搭上他的手腕,却被边上突然伸出的不明物体阻止了。
仔细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把刀!
一把还未展开的,瑞士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