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让祖宽的动作停下来,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汗巾,自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嘴里说着好话,脚步却未曾移动半分。
还真是骄横,同为大明将领,彼此无从属关系,摆什么谱?
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老子扭头就走。不过对付这样的莽将也容易,打赢他打服他,气焰自然下来。
“祖将军,愧不敢当!您是沙场前辈,指点破虏一二如何?”
秦浩明盯着祖宽粗壮身材,明显是力量型选手,脑里想着应对方法,口里却彬彬有礼。
祖宽显得有点迟疑,自己的功夫都是战场厮杀,势大力沉,怕自己收不住手脚,伤了卢督的爱将可就颜面上不好看喽。
“没关系,只要不打头部即可,其它无所谓,我身体壮实。”
秦浩明看出祖宽有所顾忌,边说边解身上甲胄,一副豪迈的样子。
他好久没有和人对打,一时之间也有点手痒,另外也想看看自己身体的状态如何。
祖宽见秦浩明脱掉衣服露出满身的肌肉,阳光有点刺眼,他眨了眨双眼,立即明白,敢情这小子也有两下,怪不得这么有信心。
强者,绝对的强者,没有之一,这就是他的战场直觉。
时下尚未有健美的概念,所以他不知道线条的概念。但他能感觉得到快快肌肉跟有生命力似的,鼓腾腾的肉块充满着爆发性的力量。
男人本质上是热血的,是崇尚力量的,特别是对祖宽这样的沙场战将而言。
“好,少年出英雄,本将军便领教领教。”
像他这样从家丁一路依仗军功和武力爬上来的将领,自然不惮军中格斗,只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知道,他并无半分小觑秦浩明的意思。
古今中外,军中永远尊重强者。
站定场中,作为前辈,祖宽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秦浩明只是点点头不答话,蓦然一个右勾拳带着呼呼风声狠打过去。
祖宽直接用左手封挡,大力传来,手上酸麻一片。
可秦浩明的左勾拳又悄然而至,祖宽根本无法变招,只能被动的用右手格挡。
秦浩明出拳越来越快,祖宽的格挡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让他不能有丝毫松懈。
场中双方的亲卫已经看花了眼,没见过这样打拳的,拳拳见肉,不躲不闪,那双手臂是钢板吗?不会痛吗?
痛,当然会痛。可是祖宽现在是有苦难言,他想停都停不下来。
不意眼前的青年将领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打起拳了又快又狠,仿佛是和生死之敌在搏斗。
自己在开始被抢了先机,现在主动权已经不是掌握在他手里,只能是被动的格挡。
“痛快!好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祖将军请见谅,破虏取巧了。”
秦浩明虚晃一拳跳出圈外,大声叫道,全身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祖宽苦笑着抖动发麻的双手,心想你当然痛快,一直压住我打嘛。
可一则对秦浩明的本事佩服,二则人家也给自己留了情面。
“果真是拳怕少壮,年轻就是好啊!秦将军智勇双全,本将佩服!”
祖宽此言一出,瞬间令秦浩明对他有些许好感。不管他有什么缺点,至少还算光明磊落。
“祖将军谦逊,棍怕老郎,若论真正的沙场厮杀,破虏怕是多有不及。”
“哈哈……客气。”
经此一事,祖宽也不再摆什么老资格,笑呵呵的请秦浩明到他的营帐叙事。
“什么?你就不怕天子降罪,割掉你脑袋?”
祖宽听完秦浩明的来意和谋划,惊得从行军椅上跳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紧紧瞪着他。
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祖宽的心里百转千思,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祖将军说笑了,此事哪里有如此严重?
再说,若是有机会留下多尔衮的脑袋,想必区区一个济南城破怕是无足道哉吧?
不意将军勇武三军英雄盖世,内心实则胆小如鼠,破虏倒是看走眼。既如此,告辞!”
秦浩明双手抱拳腾的站起,就待离开。
“慢,你秦破虏既然都无虑,本将又何妨陪你走一遭。”
不识好歹,祖宽本意是替秦浩明考虑,哪知反被他将了一军,索性不管其他,满口应承。
在他看来,此事于己百益而无一害,有事天子也责怪不到他头上,功劳钱财则少不了自己的一份。
“好!秦某行事讲究一个痛快,这三万两就当定金,恭候将军佳音频传。”
秦浩明当着祖宽的面,掏出一叠搜刮的银票,数出三万两递给他,眼睛都不眨,委实豪爽快意。
“破虏就如此信任本将,难道不怕祖某拿钱不办事?”
惦着薄薄的几张纸,祖宽看都没看上面的金额,一脸玩味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