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禀报皇上。若皇上执意不宣,臣等定会在此久跪恭候圣驾。”
崇祯执笔在手,却忍不住手腕微颤,一滴墨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黑白分明,无可挽回。伸手将笔搁回笔架上,突然伸手拽了那纸,嚓嚓几下子撕成粉碎。
“宣!”
平日里这帮人私下很少集体面圣,今日却顶着这般大的雨势聚集一起,想来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需他亲自定夺。
希望不是时局有变化才好。
片刻,殿内便由远及近的响起杂沓急促的脚步声,几位大臣身着朝服,面色凝重立于殿下,双手撂衣行着三拜九叩的大礼。
“诸位爱卿侍奉国事,以后除了早朝,就毋须这套唬人的繁文辱节!一律免跪吧。”
说罢,略一抬手,已有内侍上前代他虚扶。
“谢皇上洪恩!皇上!臣有本奏。”
王立言一身绯身的官袍,胸前五彩丝线纹绣着孔雀补子。面上条条皱纹似凝聚了出来,仿如刀刻,脸色随着话语猛地沉了下来。
王立言乃是三朝元老,是最年长的一位。刚被崇祯提入内阁,授太子太傅,
“皇上,潮汕府、广州巡抚衙门、闽粤总督府上报潮汕灾情,一府六县目前统计共有两万七千余人受灾。
而流入广州府的灾民有两万余人,潮汕知府李元模失职,应革职拿问。
闽粤总督秦浩明、广东巡抚梁明理百般腾挪,在没有朝廷帮忙的情况下,安置灾民有功,应予以表扬嘉奖。”
王立言眉须皆已白如冰雪,五梁冠上丝滑的冠带顺着他的动作,摇晃不定。
“准奏。”崇祯不动声色,也不问下文,只是简单两个字,仿佛无视其他人,可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勉强控制。
“皇上,此中有冤情,广州士绅富户血泪斑斑。王尚书良莠不分,替奸邪歪曲辩护,此乃欺君之罪,万死!”
工部郎中韩意听罢一脸悲愤忙不迭的躬身跪于地,金丝冠带滑过沉闷的空气中,留下一条鎏金的痕迹,衬得他雪白的鬓发,更加苍然。
“臣附议!”
吏部郎中郑元峰眼中含泪,跪伏余地,一脸的生无可恋。
“臣附议!”
继而是工部郎中李恒。
“韩爱卿,郑爱卿,李爱卿,你们冒着这瓢泼似的大雨,难道就是为了弹劾王爱卿,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崇祯冰洌的双眼微挑,声音中充满亲和柔顺,似乎他此时心情极好,可殿下各大臣听得却是毛骨悚然。
“请皇上明鉴,潮汕灾民拖家带口涌入广州城,城内士绅富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多人开设粥铺赈灾,灾情原本有望逐渐得到抑制。
可闽粤总督秦浩明委派登州卫五品守备入广大开杀戒,搞得城内天怒人怨,百姓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
据微臣调查,五品守备张云乃秦浩明表弟,现广州城内多家士绅富户已经联名控诉,恳请皇上除此逆贼。”
工部郎中韩意高举奏折,向崇祯禀报详情。
“此事微臣有实证,家中老父及阖府百余人,竟然被屠夫张云私刑拘押,至今不知身在何处?
府中子弟因辩驳几句,惨死十余人,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吏部郎中郑元峰以头顿地,语气凝噎,闻着落泪,听者心酸。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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