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崇祯皇帝的脾气一向说风便是雨,眼里揉不得沙子,最厌恶人家欺骗他。于是乎,立马把孙传庭下狱再说。
那个时候,正是秦浩明崭露头角的初期,勉强算是刚踏入大明官场,没有能力管孙传庭的事情。
但他的心里,却始终记挂着这位大明的擎天柱。
现如今,凭他的身份地位权势以及和崇祯皇帝的关系,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处理此事的最佳时机。
原本崇祯皇帝有意让秦浩明挟着大胜建奴余威,到西北帮助杨嗣昌剿灭李自成、张献忠等叛贼。
但被秦浩明婉拒并且顺势举荐孙传庭,拍着胸脯保证,西北战事有孙伯雅,请皇帝尽管放心云云。
秦浩明这番话自然不是信口开河,意图蒙骗崇祯皇帝,而是对孙传庭真的有信心。
纵观孙传庭过往对李自成的战绩,真可用碾压二字来说。
孙传庭在镇压叛军中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不仅生擒了第一代闯王高迎祥,并且把新一任的闯王李自成打的抱头鼠窜。
最后带着十几个亲信狼狈逃进深山,如果不是此时关外建奴进犯,朝廷急调回防的话,李自成肯定难逃一死。
可以说,历史上如果孙传庭有足够的机会,他完全有可能成为安定大明帝国内外交困的王牌,辅佐崇祯皇帝再来一次大明中兴。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的个人性格必须改变。而这,就是秦浩明想和孙传庭沟通的目的。
“痛快点,秦侯爷尽管畅所欲言,但说无妨,不要有所顾忌。”
秦浩明话说了半截便沉吟不语,孙传庭心痒难耐,自顾喝了几杯酒,摸着颌下的短须,大声叫道。
他以文统武多年,早已不像大明的其他文官那样喜怒不形于色或城府极深,大多都随心所欲。
因为文人带兵将领分谋士和将帅两种,谋士偏柔,但将帅偏刚,将帅若不够刚强爽直,永远带不出虎狼之兵。
加上军中的规矩向来讲究直来直去,于是也就造成孙传庭不拘小节的性格。
“那破虏便斗胆说说。
至目前为止,孙督战功赫赫,平生未尝一败,可为什么却有牢狱之灾?”
孙传庭的军人作风甚合秦浩明的意思,比朝堂那些口腹蜜剑的文人好打交道许多。
敬了一杯酒,秦浩明身体前倾,撑着案几目光炯炯对孙传庭说道:
“孙督早年出身楚党,后和东林交好,却只推重杨涟、左光斗数人,不肯俯就东林。
你以知兵事敢任事得天子看重,却又以名臣自居不肯俯就皇权。孙督,我是铁杆的天子近臣,而你又是哪一派系?
楚党厌你,东林嫉你,天子烦你,阉党恨你。你立场不明,敌友不分,委实不智啊!”
孙传庭犹自愤愤不平:“可老夫此心只问是非,行事唯依对错,又岂是那结党营私之人可比?”
秦浩明长叹一声,摆手诚挚说道:“孙督可知,天子有错仍是至尊,东林有过仍是宰执重臣,杨嗣昌有瑕却可苟活,为何?
说句实在话,就你这个性子,若无千古明君在位,哪怕鹤立鸡群,才华惊世,也难以存活官场。”
秦浩明话说得很透彻,理讲得很直白,就差没指着孙传庭的脑袋说他迂腐,不知变通,不懂官场权谋之术。
“唉!”现在轮到孙传庭长叹一声,酒杯遥敬眼前这位比他年轻许多的后辈,细细品味他说的每一句话。
看来,自己长期醉心于军务,习惯和直爽的军人打交道,已然不适应朝堂争斗。
却是不知,文人相争,明处无风浪,暗中藏锋芒!
这软刀子杀人,比之战场厮杀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