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唯的话停在舌尖,他望了眼决云,又看了看夏承希,轻声道:“国家机密。”
夏承希和决云:“……”
夏承希带着唐唯和决云走出破庙,将两个小孩放在马上,自己牵着缰绳回到书院。裴极卿与宣平侯府的人都已赶来,裴极卿从侯府诸人中跑出来,他看到决云手上鲜血,连忙过去攥住他的小手,决云吓了一跳,还以为裴极卿要打他,于是有点害怕的闭上眼睛。
“裴叔叔。”决云低声道:“害你……担心了……”
决云轻声说完,裴极卿却毫无动静,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看到裴极卿跪自己面前,决云望不透他眼神中蕴含的心境,猛然拉他的胳膊,急道:“你快站起来啊!”
裴极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站起来,轻声道:“你没事吧?唉,我今天被人耽搁了一下,就出这么大的事!”
决云摇摇头,拉着裴极卿的指尖将他拖到一侧,轻声道:“魏棠是谁?”
“他是宣平侯,叫唐唯。”
裴极卿轻声回答,似乎有意避开他的神色,转身去望着侯府的车马仪仗,决云猛然感觉到,他此时望着这些装备整齐的大队人马,似乎是……在自责?
夏承希扶额回头道:“完了,你娘还是知道了?”
唐唯跟着面部抽搐,一个丰腴的妇人掀起车帘冲下马车,她穿着紫色华服,眉目间与夏承希有几分相似,只是看着更柔软些。
夏夫人一把将唐唯抱在怀里,嘴里不住道:“我的心肝儿,你可把娘吓死了。”
接着,她转头望着那些小厮侍卫,厉声道:“连小侯爷都不跟着,都给我滚回去挨板子!”
夏承希跟着瞪了唐唯一眼,厉声道:“等回去再收拾你。”
“什么?”唐夫人走上前来,一把揪住夏承希的领子,骂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叫我儿子出来隐姓埋名的读书,我儿子也不会跑出来玩,他不跑出来玩,又怎么会被人家绑架?!”
夏承希杀敌无数,却瞬间被亲姐“严丝合缝”的逻辑震惊到说不出话,顾鸿鹄扯扯裴极卿,压低声音道:“懂了没,慈母多败儿,小侯爷都是被惯坏了。”
顾鸿鹄话音未落,唐夫人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顾鸿鹄,我看你也是中过进士的人,才将我儿子交给你,你是不是赌钱把命都压进去了,所以不要命了?!”
顾鸿鹄:“……”
唐夫人转了一圈,在场诸人无不屏气凝神,她将唐唯推进车里,皱眉道:“得了,先回去吧。”
“我姐姐就是这样,孩子都给她惯坏了。”夏承希见唐夫人离开,无奈嬉笑道:“连累你们了。”
裴极卿连忙跪下,轻声道:“我替小少爷,谢谢将军。”
“你先起来。”夏承希从未见过容鸾,于是问道:“我看小少爷不像是中原人,不知道贵府在哪里,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裴极卿也不推辞,便拉着决云上了夏承希的马车,夏承希开口解释道:“老侯爷去得早,唐唯不到十岁就有了爵位,我姐姐又宠他,从小便是无法无天。但我不惯他,这次还让他隐姓埋名出来读书,就是希望他收敛些,不想连累了你家少爷,但他本质不坏,还是个好孩子……”
“是啊……你不惯他……他是好孩子……”
裴极卿面部抽搐着笑笑,心想我还能说什么。
夏承希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转头望着马车外仁寿坊低矮的小房,皱眉道:“贵府……就……在这里?”
“草民与小少爷寻亲不成,只好租住在外。”裴极卿想到那封遗书,有意道:“多谢将军相助,听说将军一直在锦州,不知将军准备在京城留几日?草民好亲自去府上致谢。”
夏承希道:“在下有公务,过几日便回锦州。”
马车渐缓,似乎已到目的地,夏承希低眉望了决云一眼,终于犹豫着道:“小公子,你有些功夫在身上,不知师承何处。”
决云没有说话,夏承希又接着笑道:“不必担心,在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小公子身手,与故人有些相似。”
裴极卿一惊,胡人大多会武,此刻夏承希这样讲,应该是决云情急之下动手,隐约让他觉得与明妃有所相似。
难道眼前其人,真的与明妃有什么关联?
决云比之前谨慎许多,面对的又是夏承希这样的大人,所以没有接话。裴极卿想着,傅从谨让萧挽笙示意他出城,反而让人担心设伏寸步难行;既然明妃识字寥寥,却会写夏承希的名字,想必她与此人真的有些渊源,夏承希算个大靠山,值得下决心赌一把。
“看来小少爷与将军真有缘分。”他微笑着望向夏承希,轻声道:“小少爷的武功,都是夫人手把手教的,可惜家道中落,夫人已经不在了,她死前,曾让我去寻将军,只是草民胆怯,一直不曾……”
裴极卿见夏承希久久不语,咬牙道:“我家夫人,名中有一‘月’字,是自辽国而来的胡女,汉字识的不多,却颇通武艺。”
夏承希猛然将车帘放下,轻声道:“这里环境太差,今夜二位受惊,不如先随我住到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