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训练完了,是午休才出来的!”
裴极卿拧着眉头道:“书不好好念,出来玩倒借口挺多,我问你们,谁给夫子的门口放了铜盆?”
决云和唐唯对视着憋笑,可谁都没有说话,裴极卿继续道:“小聪明使得一套一套,人家卫夫子起夜,一推门就踢到铜盆,没把半条命给吓出来,不就罚你们抄了两遍书,就这么整人家?还有李教头,他带了这么多年兵,难道还没你有本事……”
决云望着裴极卿苦口婆心的絮叨,猛地夹了一筷子羊肉给他,接着低声道:“裴叔叔,你就像个老妈子。”
裴极卿气的咋舌,瞪眼道:“我就像个老妈子跟在屁股后面,你们还这样不省心,那我……”
裴极卿话音未落,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门口冲进来,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裴极卿本就极瘦,冷不丁被这样一撞,直接摔倒在地,那少年迅速窜到桌前,身手就端桌上的锅。
羊肉锅刚刚离开炭火,还留着十足的热气,少年被锅烫了一下,双手登时一片赤红,他疼的皱皱眉头,却依旧抱着不放,决云撑着桌角翻过桌子,将他拦在门前。
少年来回移动,却依旧出不了门,他实在支撑不住,手中的锅掉在地上,小羊排也洒了一地,那少年迅速蹲下,也不顾地上的尘土,直接用手将羊排拾起,再用衣服兜起来。
“小杂种,你又来了?!”酒楼小二踢了少年一脚,少年向前扑去,怀里羊排都洒出来,头也撞在门槛上,鲜血和着泥土从伤处涌出。少年踉跄着爬起来,酒楼里突然钻出好几个小厮,将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拿着木棒,眼看着就朝少年背上砸去。
决云也被人叫过“小杂种”,他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跟在后面大声叫:“你们别打了!”
酒楼小厮停手,裴极卿也扶着决云站起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漠北来的小强盗!”酒楼小二剜了被人围着的少年一眼,厉声道:“来我们酒楼偷东西,偷不到就明抢,这下终于撞我手里了!”
那少年转过头,却是一副极明显的异族长相,撕烂的衣领里还隐隐透出一枚狼牙,他朝着小二唾了一口,反而瞪着决云道:“爷爷正要教训他,你装什么好人。”
“你!”决云瞪了他一眼,裴极卿看着这少年年纪不大,倒是又不怕烫又不怕疼,于是皱眉将决云揽在身后,道:“你想吃什么,过来说一声便是,何必动手呢?”
“爷又不是乞丐!”那少年笑着走近,居然抬手拍了一下裴极卿,像个小流氓一般笑道:“刚才没注意,小相公,你这腰可真细啊!”
裴极卿:“……”
少年说完这句话,猛地踢了脚地上的锅,“咣当”一声巨响,酒楼小厮被吓了一跳,他便迅速跑出酒楼,绕着人群消失在街角。
这一顿饭没吃完,裴极卿已带着决云和唐唯出了酒楼,裴极卿却没赶他们回去,反而带着两个人转了一圈,三人默默进了将军府,裴极卿扭头道:“都别不服气了,不是不叫你们出去,是你们出去时招呼一声,万一出点什么事,对谁都不好。”
决云看看唐唯,道:“我们两个都会武功,能出什么事啊?”
“你们那些武功。”裴极卿道,“算了,就算你们武功好,可这地方出城就是塞外,又有辽人又有突厥人,你们再遇到马贼,可就不是绑票那么简单了。”
看到决云不说话,裴极卿又上前揉揉他的头,失笑道:“行了,我又心软了,这次逛也带你们逛了,回去抄书吧,明天再去给李教头道个歉。”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将军府外围着许多路人,在府前的台阶上,居然倒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门前小厮立刻动手,想把这人挪开,路人却在旁指指点点,似乎这死人和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门口小厮看到唐唯,立刻跪下道:“小侯爷!这人走着走着就躺在门口,可不管我们的事儿!”
唐唯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势,有些害怕的躲在一边,裴极卿推开路人,看到的却是今日那个小孩,他皱眉过去,却被决云拦在身后,决云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起身道:“他没有死。”
裴极卿望着路人连忙摆手道:“这小乞丐想必被人打了,也是碰巧倒在将军府门口,我们将军府会给他医治,大家别看了!”
夏承希不在府里,唐唯也没有主意,他望着裴极卿道:“现在可怎么办?”
“抬都抬进来了,能怎么办?”裴极卿见唐唯不知所措,于是接道:“不知道他被什么人打了,去请个大夫,治好算了。”
唐唯也跟着点头,小厮便将人抬了下去,决云望着那个鲜血淋漓的小孩,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望着裴极卿问道:“你叫别人给他治伤,不要自己去换药。”
裴极卿又不是大夫,自然不会去换药,但他还是转头望着决云,好奇道:“怎么了?他今天可是伤到你了?”
“我觉得,他会武功。”决云望着裴极卿身上的黑手印,皱眉低声道:“怕他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