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双亮晶晶的琉璃眼,脑子却是又不知道神游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只得叹息一句:”你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哄人的心思,罢了。”
饶是沈鱼一朝带着三魂七魄去太虚观里神游一番,却还是耳尖的听他说了一句罢了,心中一嘻立马神行归位,笑吟吟的问一句:“当真?多谢二爷宽宏大量。”
柳淮扬望着她这句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恨的牙根疼,却是面上不带一分,墨眸更沉上几沉,抬手轻轻抚了抚姑娘俏生生的腮,嗓子微哑:“你即不愿哄爷,那便爷来哄你也是一样的。”
沈鱼姑娘不等开口,却是没了机会,让人以唇就唇,堵得严实。
天不过蒙蒙刚亮,火红的日头半个影子还未曾寻见。沈鱼一人坐在窗前,并未点灯。
昏暗的屋子里,唯一的光影便是从支起来的那扇楞窗底下透进来的。
隐隐瞧见她托着下巴壳,面色微红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严然一副少女思春的神情,好在这是她自个的房间,若叫外人瞧去,她这副样子,任谁也能看出来她正值春心荡漾之际。
沈鱼百思不得其解得也不是旁的事儿,不过是她昨晚如何从柳淮扬的房里回到自己房里的,这一点记忆竟像让人抹去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无。
她未时便坐在这里想,一个时辰过去也未曾记起。
唯一记得的便是那些叫她脸红的片段。再后来,再后来,她记得柳淮扬抱着她坐在个临窗的春榻上,念一篇诗经……念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顿了一顿……
她在他怀中听着他用低低的嗓声,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际,轻诵着这些词句,早已昏昏欲睡,单只听到这一句,才强打着精神细细思量一回,他仰望的究竟是那德行可比高山的人呢?还是只单纯向往的是那万里风光中的巍峨高山落日长河?又想一想他的性子,怕是也未有甚人能入得眼值得这般仰望的,怕是后者了……更又顺着想起他身上带的那毒,可得要早些把药试了才好……
她似乎是思量了许多时候,再后来便是没了记忆,那?她是坐在他怀中睡着了?
沈鱼姑娘聪慧过人,缕一缕便真得得出来结论,却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的懊恼,这算哪门子事儿哟。
饶是她脸皮再厚,再如何的装作若无其事,这一整天里,也是尽可能的躲着柳家二爷。
借口找了一堆,要挟着芣苢代她伺候一回,自家躲到自家房里烦燥的只差没拿个圆悠悠的小脑瓜撞一撞南墙。
沈鱼姑娘知道害羞了?这可是件顶了不得的事情。
相较于旁人的一头雾水,柳二爷心中却是门儿清,弯着嘴角,一天便是好心情。
连带着芣苢也跟着放心不少,昨日里书房的事儿,爷并没同他来一朝秋后算帐,今儿瞧着心情又是不错,或许他这里已经算是劫后余生。
如是想着,便又觉得园中的花儿,今天都是格外的鲜艳,树格外的翠绿。连同温大夫都看着顺眼了几分,温大夫!!
芣苢一惊,心中警钟立马长鸣,便眼睁睁的瞧着温方远远的从园子深处走了过来。
他回身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他心情似乎尚可,便想着伸头缩头皆是一刀,若是他能坦白从了宽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想着便脑子一热腿上一软,扑通跪在柳二爷身前。
柳淮扬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微微皱了下眉头,冷眼瞧着跪在他身前的芣苢,淡淡道一句:“若是不甚严重的错处,便直接去德管事儿那里领罚,若是无可挽救,该如何做你自是心中有数,现在哭丧个脸跪在爷面前作甚。”
芣苢一听便是个激灵打了起来,这真是动了怒气,连连弯身磕头:“爷,都怪奴才多嘴,如今晓得错了……只求爷饶了奴才这一回,若它日奴才再犯,不用爷言语,奴才便自行到月影训练营里凑数去。”
柳家二爷便冷眼瞧着芣苢如同小鸡啄米般将个脑门次次点到坚硬的石板地上,直到一片殷虹的血迹把个青灰的石板沾湿一片,也未见叫停。
温方见此,却是一惊,刚要开口求一求情,却见柳家二爷一双寒潭深眸此刻正冷冷的盯着他。
左右也认识二十多载,温方如何不知晓柳二爷的那般鬼畜性子,不求情还罢,若是求情,芣苢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