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吧?”
在外人眼中,季萱与钟离妩十年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前者是夫君早亡的寡妇,钟离妩则是那男子的外室所生,这对名义上的母女一向关系恶劣。
那是季萱做戏给外人看的,不管钟离妩如何厌恶头上顶着的外室所生的身份,都没办法改变。是以,此刻她也不能对他说那是假的,只是道:“那不重要。”
简让则想到了她腿脚的事情,“那这样说来,你的腿脚没问题。”如果她是跛子,传言中不会不提及。
“嗯。”钟离妩笑问,“让你失望了?”
简让竟颔首道:“有点儿。”女子而言,样貌十全十美并非好事,哪里都有好色的登徒子。
他刚说完,身后便传来四喜嗷嗷嗷的稚嫩叫声,与此同时,双福嗖一下跳到了钟离妩腿上。
四喜一溜烟地跑到钟离妩跟前,气哼哼地望着双福,叫声更高。
双福则跳到了钟离妩右肩,神色冷漠、傲慢地睨着四喜,低低地喵呜一声。
“你叫什么?”钟离妩笑着对四喜道,“我家双福说你很烦呢。”
四喜开始跳着脚的叫唤。
双福抬起一只小白爪,舔了舔,爱答不理地喵呜一声。
钟离妩又道:“闲的你。”一本正经地帮双福传话给四喜的意思。
简让瞧着眼前三个各说各且说得很欢的样子,笑意到了眼底。他弯腰把四喜捞起来,安抚了一阵子,四喜总算不再叫了,却是虎视眈眈地瞪着双福。
双福一脸无辜地与四喜对视片刻,随后跳到钟离妩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钟离妩一面抚着双福的背,一面望着无人岛。
这一年,是西夏元和十三年,大周靖熙七年,南楚天启六年。
到了岛上,便真的远离了万丈红尘,岁月可以忽略不计。
船即将靠岸时,季萱寻到了钟离妩跟前。她受伤的手已经包扎好,面色却是依然发青。
随从来唤简让,请他去查点行囊。
简让对钟离妩一颔首,抱着四喜回客舱。
季萱转身望着简让的背影,低声询问钟离妩:“你与他以前就认识?”
“不是。”
“那现在呢?”
“现在自然认识了。”
“算得熟稔?”
钟离妩斜睨着她,“有话直说。”
“我命人打听过他的底细,这个人不简单。”季萱道,“兰绮貌美,也早到了成亲的年纪,在岛上也需要一个很好的人做掩护的幌子。”
“所以呢?”
季萱道:“到岛上之后,你与他不妨常来常往,撮合他与兰绮。”
钟离妩摇了摇头,“不管。不关我的事。”
“是不想管,还是——”季萱有些迟疑地道,“你看中了他?”
钟离妩非但没生气,反倒笑起来,“就算如此,也不奇怪吧?”
“对。你也不小了,十六岁了。”季萱认真思忖了一下,“但他这种人不行,能给你的益处有限。”
“扯远了。”钟离妩可没兴趣跟季萱讨论人生大事,“说说以后的事情。你我现在这关系,能不能改改?我是钟离渊嫡出的幺女,您是我的小姨,可现在算什么?总打着这样的幌子度日,真不觉得这是给我家族抹黑?”
钟离家族与季家昭雪之前,季萱想让钟离妩保留原有的姓氏,伪装成让彼此都不舒服的假身份算是情理之中。
昭雪之后,钟离妩满心以为可以恢复真实的身份,最起码,她可以挺直腰杆做人,再不因为劳什子的外室所生的说法被人低看、蔑视。但是季萱说还不到时候,等到将仇家赶尽杀绝,再让世人知晓钟离渊有后人也不迟。
那时候,钟离妩就被她惹毛了,一气之下,带着阿福随商队去了自己的故国西夏。是看看胞弟治国的成效,亦是顺便散散心,捞一笔银钱。
“没必要改。”季萱眼神里不无快意,“随行的下人只知道我是你的嫡母,突然改变的话,他们就会先一步说三道四。你自作主张的话,我保你成为岛上的笑话——让人以为你是自说自话的疯子可不好。”
“好,当我没说。”钟离妩忽然伸手握住了季萱的手腕,“伤势如何?”手法很快,但是手势温柔。
季萱讽刺地笑了笑,“拜你那个新朋友所赐,我这只手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她语声倏然顿住,神色转为痛苦——
钟离妩扣住了她的脉门,一点一点加重力道。
“放、手!”季萱从牙缝里磨出这两个字,空闲的左手挥向钟离妩的面颊。
钟离妩轻而易举地将季萱的左手捉住,“我说过,不要左右我,为何又对我颐指气使?”她语气很温柔,笑容亦是,“要我重复说过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疯、子!”季萱看着钟离妩的眼神,充斥着愤怒。
“可不就是陪你疯了这些年。”钟离妩手势一转,两手分别将季萱的十指牢牢握在掌中,缓缓加重力道,“现在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绿萝。一想到绿萝,我就恨不得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