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皇上命我为钦差,挪用太源府库的银子和粮食救灾,也是为了让我监察灾情,及时回京向陛下禀报,所以我也不能多逗留,长话短说,你且先将灾情同我详说吧。”
吴县令从黄沙坳决堤到搭建临时住棚,将受灾范围伤亡人数,以及灾民数量等事无巨细一一详细说了。
施元忠一开始还有耐心听着,毕竟他的确要对皇帝回报,听着听着,施元忠渐渐打起呵欠来。
吴县令其实心知他在等自己先开口,但有些事他绝对不会说。
施元忠终于没了耐性,遇到这种不通事理的官员,他也是烦闷得很,也不知吴县令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絮絮叨叨讲了近两个时辰,还真就一直在说灾情上的事。
“行了行了,事情我也知晓了。”施元忠咂嘴说道,“那便来谈谈这款银和粮食如何分配,银子去向也是要向上头说明的……”
施元忠自以为讲得如此清楚了,吴县令该上道了吧?
吴县令认真点头说道:“是是,我预计省吃俭用一些,加上临安自给自足的,这批粮食足够灾民支撑近一个半个月,这个没有什么变数。赈灾银的话,一部分用作灾民的房屋,大约三万两,另外七万两要重修河堤,这项工事少则四五月,多则一年半载啊……”
施元忠见他又岔开了话题,心中恼怒又冷笑,就算他再怎么拖也拖不过去。
“吴县令,咱们也别装疯卖傻了……”
“施大人何出此言?”吴县令愕然。
施元忠嘴角抖动,悠悠说道:“吴县令这是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自古以来,甭管是水灾旱灾蝗灾火灾……这朝廷拨款是拨款,可真正用于这些流民的,十之不过一二。”
吴县令不动声色,心想这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才是他晚上还留下来的目的。
吴县令茫然道:“银子不用于灾民用在哪儿?施大人的意思是……”
“官字两个口,是上头的口重要还是下头的口重要?”
“自然是都重要,要真排个先后,就像楼阁,没有下层,哪来的上层?”
施元忠气滞,又说道:“不错,没有水哪来的舟,不过吴大人,灾民还算得上民吗?”
吴县令哑然,闷闷地问道:“怎么不能算?”
“呵呵,农耕开荒的是农人,商贾贸易的商人,匠心能手是匠人……”施元忠笑着说道,“而灾民呢?他们无能无用,情急之下还无法无天,留之对江山社稷毫无用处,他们还称得上是民吗?”
吴县令手捏着椅把,眼睛睁着,再无法保持平静。
“所以啊,既然已经不是民,甚至有时候做出易子而食的灾民,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野兽。为何还要将来之不易的银子和粮食浪费在他们身上?有一丁点好处吗?养着他们继续祸害拖累良民?”
吴县令沉声道:“可是朝廷的银粮同样是出自他们之手,国君的责任就是护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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