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屋前下葬了棺材,堆起了坟头,墓碑需要时日制作,难以仓促。就在他们跪在坟头前伤感时,朱心琪匆匆跑来,大喊道:“你们快过来啊,余姐姐。。。余姐姐她快不行了。”
二人听罢大惊,飞也似的跑回阁楼,南宫玉不方便进屋,站在门外听着,只听欧阳珊急道:“出血太多了,只怕母子都。。。都要保不住了。”庞明阳急促道:“能保一个么?能保静雅么。”欧阳珊难过道:“真要保一个的话也只能是孩子,看情形姐姐撑不到晚上了,如果再生不出来,只怕。。。只怕母子都要。。。”这两天接连的打击几乎让庞明阳崩溃,他无助道:“那怎么办?怎么办?”朱心琪沉声道:“只有一个办法。”庞明阳道:“什么办法。”朱心琪沉吟了半响,痛苦道:“刨腹取子。”庞明阳听罢默不作声,只听余静雅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明阳。。。真到了那时候,不可犹豫。”庞明阳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就真到了那时候我也不会那么做,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南宫玉在外面听着又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大师兄终于对没有感情的嫂子生出了感情,契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可当他生出感情时,大嫂却要永远的离他而去,为何天意要如此捉弄大师兄,他光明磊落,老实勤奋,难道好人真的难逃被欺负的命运?南宫玉忍不住想对苍天破口大骂,他双拳紧握,愤怒令他的双拳冒起一团烈焰,胸口的黄龙闪闪发光,心想天不帮他,我来帮他,我绝不允许大师兄再受到任何伤害。
到了晚上,余静雅忽然腹中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紧牙关,紧握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拼起了最后的一分力气,只听欧阳珊大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姐姐使劲儿!心琪快去烫剪刀!”
随后又听欧阳珊狂喜道:“出来了!是个男孩儿,姐姐你看。。姐姐?姐姐!”余静雅静静的躺在床上,再也睁不开眼睛。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玉容苍白无色,刚才她已拼尽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除了婴儿的啼哭外,屋里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庞明阳忽然悲痛狂吼道:“静雅!”回声在谷中萦萦不绝。
魏玉柔抱走了孩子后,欧阳珊和朱心琪开始为余静雅的尸体擦洗盘头,换衣上妆。不知不觉的忙到了天亮。余静雅双手捂心,美丽安详的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二女忙完后身心憔悴的走出了门,对南宫玉道:“你可以进去了。”
南宫玉进屋后,见庞明阳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余静雅的遗容,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一个可爱的胖娃娃,坐在草地上啃着苹果,背景正是珠链水阁。
庞明阳淡淡道:“这是静雅怀孩子时绣的,可惜她见不到孩子穿上了。”说罢一阵哽咽,泪水夺眶而出,低下了头。南宫玉按着他的肩膀,道:“大师兄节哀。”庞明阳道:“师傅走了,我只有伤心。静雅走了,我更多的是后悔,后悔这几年没好好对她,总是拿练功当借口来逃避和她相处。后悔只有在师傅面前才和她说笑,私下里却是冷冷淡淡,一点都没有关心过她。我。。。我真不是个东西。”
南宫玉叹道:“嫂子是个聪明人,她什么都看出的出来。但是她爱你,就算明知你是奉师命成婚也义无反顾,真正的爱情本就不求回报的。”庞明阳紧紧攥着红肚兜,咬着嘴唇道:“三师弟别说了,我现在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南宫玉道:“如果大师兄还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你会善待嫂子么?”庞明阳霍然抬头,盯着他道:“当然!我会用一生来全心全意的爱她!我会加倍弥补这些年的悔恨!我。。。我。。。哎,我只能等下辈子再偿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