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滴下来的油汁。就算这都没关系,但毕竟是她吃剩下的。
“吕程……”
“吃完了,走吧。”
吕程没有看她,自顾自收拾了餐盘起身。他的身形瘦瘦高高,但并不弱,两条腿修长有型,夕时想起他踢向田峰的那一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记得他那时好像朝她看了一眼。
离开包子铺后,夕时觉得是时候和吕程把事情摊到桌面上讲了。
路过一家刚开门的饮品店,夕时停住脚说:“就这里吧,你请我吃了早点,我请你喝咖啡,咱们把话说清楚。”
吕程不以为然,“说清楚之后呢?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吗?”
“有这个打算。”
“夕时,你对一见钟情怎么理解?”吕程说着,已经抬腿往前走了。
夕时看看饮品店,又看着前面的吕程,挫败感油然而生。她背着登山包紧跑两步跟上。吕程偏过头等她回答,她拧着眉说了一句,“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权衡利弊。”
吕程用手揉了揉眉心,“你这样说也太狠了,好像我是个色鬼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夕时的狞笑在脸上一瞬而过,她忽然反应过来,惊讶地撑大了眼睛。
吕程挑眉,“这世上很多名言,可有‘兔子不吃窝边草’,就有‘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夕时,对于一见钟情,我觉得,没有乍见之欢,何来久处不厌。你说是不是?”
任他这么引经据典的,夕时只干巴巴地回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夕时。”
“我们认识还不到24小时。”
“有什么关系呢,很多人青梅竹马,最后也没在一起。我对你不了解的,可以今后去了解。我有喜欢你的这份心意,就有接受你所有缺点的勇气。”
夕时的心跳如擂鼓,她尽力让自己的声线趋于平静,但她的手一直在抖。
“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
吕程眼中笑意明显,“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的心意,接不接受在你。但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省着你觉得我是个,嗯,色鬼。”
他说得真诚坦荡,话却多有调笑。
夕时摸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心里慌乱乱的,只捡自己记得起来的说:“你昨天还怀疑我,现在就说喜欢我。”
“你是坏人吗?”吕程接话非常快,随即又说:“就算你是坏人,也不妨碍我喜欢你。我不一定非要喜欢一个好人,坏人怎么了,我可以为了你变成一个坏人,这样就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了。”
他说完,脚步停下来,微微倾了一点身,“那么你是坏人吗?”
夕时被他问得一愣,她还陷在刚在的“半斤八两”里,眼下只是急于否认,下意识摇了头。
吕程笑了笑,夏末凉爽的风将阳光一寸寸送过来,扫过他的眉骨,扫过鼻梁,扫过嘴唇,闪烁在他整齐的牙齿上。
“那我就省事多了。上车吧。”
夕时此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回了旅馆,吕程的车停在昨天的位置,他掏了钥匙解锁,滴的一声,唤醒了心底许多压抑的情感。
副驾驶的车门已经打开了,她吸了口气,认真盯着吕程的眼睛。
“我是受人之托,为了魏毅然的事来的,办完我就会走。可能五天,可能三天,或者明天我就会走。你喜欢我是没有意义的。”
“那——”吕程抬手抚抚下巴,“还会回来吗?”
夕时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她酝酿了很久,斟酌着许许多多的可能。抛开自私和后果,放下自己的小心和对“夕时”的抵触,只面对一个吕程,她的感情会变成什么样。
“会回来,但要五年后。”
吕程的喉结动了一下,“夕时,如果我愿意等你,五年后你会来找我吗?”
现在不过早上九点多,夕时算了下,从她和吕程相遇到现在,只有11个小时。用11个小时建立起来的感情,却要经历五年的考验。
于她不过一个黑暗的交替,于吕程来说就是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相信他吗?说不好。
但她不是一个能自私到这种地步的人。
“大概不会吧。”夕时的脸清清冷冷,“五年太长了,我可能已经忘记你了。更何况,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如果我没忘呢?”吕程自动忽略她后面的话。
——如果我自始至终都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