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欧瓷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焦虑,可他不能说。
和欧瓷在一起的三年时间里,是他平静的人生中最波澜壮阔的岁月。
他想要珍之,惜之。
不遗余力地护她安好。
就在他拼命守护着这段偷来的爱情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终究是让他辜负了那个笑容明媚的姑娘。
至此,他彻夜难眠,寝食难安。
无数个深夜,他用手里的手术刀对准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好想就那样刺下去。
然后再无痛苦,彻底解脱。
可他又舍不得。
他怕欧瓷不幸福,怕她被辜负。
路璟堔的思绪被一道手机铃声强行从回忆里拉回。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挂断。
对方像是不死心,又继续拨打。
路璟堔这次连看都没看,一扬手,将手机“砰”一声摔到地上。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暴戾的程度完全不似白日里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
耳畔终于安静了。
路璟堔微眯着眸往对面大楼看过去,目之所及几乎一片黑暗,唯独欧瓷的阳台上还亮着灯,有恍惚的影子映照在窗户上。
这应该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终于有人陪了。
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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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瓷上楼后,捏着手机在卧室不停地徘徊。
前段时间凌祎城一直陪着她,以至于公司堆积起太多的事情。
欧瓷脚伤刚好他就不得不需要出差。
这个时间点,欧瓷算了算时间差,美国那边是上午。
而他应该刚下飞机不久。
他一个人撑起庞大的凌氏帝国,欧瓷知道很辛苦。
可照片的事情却像一根刺深深地刺在欧瓷心里,她需要凌祎城给他拔出来。
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凌祎城的声音带着独属于他的暗沉和磁性:“想我了?”
欧瓷心虚地捏了捏眉心:“嗯!”
“失眠?”
“有一点。”
“好勉强的语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瓷面色微微一滞:“你怎么知道我发生事情了?”
“要不然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那倒也是。
这个男人对她简直是了如指掌。
欧瓷在脑子里将语言组织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委婉:“祎城,你是不是有让人在暗中保护我?”
她将监视这个词稍微美化了一些。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片刻:“你知道了什么?”
欧瓷撩起额前的碎发,腿莫名有些轻颤,以至于她的身姿看起来摇摇晃晃。
于是她将身体尽量依靠在窗台上以支撑自己自身的重量:“祎城,你将那些人撤走,好不好?”
说这话,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然后屏住呼吸听凌祎城的声音。
她希望他的回答是:撤走谁?
或者,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更好是像平常那样将她臭骂一顿。
但是,没有。
凌祎城像是在那边轻笑了一声:“他们影响到你了?”
男人这句问话已经很明显证实了路璟堔的说法,照片的事情的确和凌祎城有关。
欧瓷的脊背上汗津津一片,手心也湿了。
为什么监视她?
是因为路璟堔回来了,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
欧瓷的心情糟糕透了。
就像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每天都会毕恭毕敬地去供奉那尊神圣的佛主。
可突然有人告诉你,那佛主其实是妖孽的化身。
你一心向佛,自然会拼命维护。
直到亲眼所见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信仰毫无征兆就在你的世界里轰然坍塌。
那种在灰烬里强烈衍生出的失望会让人心生出无法遏制的怒意。
欧瓷手指攥紧,努力即将暴动的心跳强行压制住了。
她只是冷冷地说道:“凌祎城,我们之间需要信任,你和虞青青,你说没有关系,我毫无理由相信你。那么我和路璟堔,也请你毫无理由相信我。所以你的那些人,请他们立刻,马上,统统消失掉。”
凌祎城眸色渐深,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格外的暗沉。
耳畔是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
欧瓷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能感觉到她怨气颇深。
凌祎城的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片刻拨打出去一个电话号码。
“今天她见到了谁?”
“凌总,欧小姐在一小时之前和路璟堔在丽景小区楼下见面了。”
“然后呢?”
“路璟堔给欧小姐看了很多照片,只是很抱歉,照片内容离得太远我没能看清楚。”
那人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欧小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凌祎城疲惫的揉着太阳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