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扬沉着脸半躺在病床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可是冰冷深邃地眼眸不带一丝柔情,却也不敢让人小看了。
病房里坐着几个谭家的长辈和集团里的几个高层股东,从进来做到现在没一个人敢说一句话,全都坐着不吭声。等待着某一个人先开头,然后顺势而上。
可惜,能活到这个年纪。做到这个位置的人,没一个是傻瓜。
谭宗扬的脸色在这里摆着呢,谁不要命谁就先开口好了。
半个小时后。
谭宗扬再一次扫视一圈众人,冷冷开口道:“既然各位来了,又都不说话,那么我先说好了。”
“呵呵,就等你先说呢。”
“是呀是呀,谭总,我们还是很信任你的。”
不管是谭家的人,还是公司的股东们都讪讪而笑,一脸恭维。
谭宗扬冷哼,缓缓地开口,却也只说了一句:“我是不会提出跟她离婚,所以你们就死心吧!”
“宗扬,等她提出来那可是要分你的股份的。”谭家长辈立刻大惊,其中一人惊得跳起来道。
公司的另一名大股东也脸色深沉,看着谭宗扬说:“谭总,这件事您还是要慎重考虑考虑。这股份一旦分出去一半……对公司的展可是很不利的,这两天因为这件事,媒体大肆猜测报道,今天早晨公司股份下跌了不少,让公司的员工们人心惶惶,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我既没有意向离婚,苏暮然也没有提出要跟我离婚的事,我真不知道你们在着急什么。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我的架势,更是我的房内之事,难道你们觉得我会处理不好吗?”谭宗扬冷哼,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抬出来压人。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倒是无话可说了。
一,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苏暮然就要跟他离婚,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反正,就传开了。
二,谭宗扬说的一点都没错,身为公司集团总裁。他自从上位后,就没让大家失望过。现在仅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冲进他的病房里来逼迫。看着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分。
股东们讪讪地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这时候,他们身为外人倒真是不好插手人家的婚姻事。
不过股东们不好开口,长辈们却是能开口问的。
二伯看着谭宗扬询问:“那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喝酒喝成这样,我可是一直知道你是个很有节制的人。从不会这样放任自己。”
谭宗扬沉沉地说:“我心情不好,难道我就不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赶巧这几天胃也不好才出了这样的事,谁知道你们都这样大惊小怪,还都跑到我的病房里来。”
“我们……不也是关心你嘛。”谭二伯讪讪然。
其他人更是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来的时候那一腔的激情澎湃义正言辞。此刻都变成了胸口中的气,虽然还在汹涌地冲撞着,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就算谭宗扬的病房再大,坐了这样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也显得太过狭小了。
更何况,都挤了半天,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谭宗扬没给他们高凳子,让李特助一人了一马扎,刚刚好够做一个屁股,架子又矮,坐了半天真可谓是腰酸背也痛。
现在一个个只想赶紧离开。
所以,终于等到有一个人实在是坐不住了站起来告辞。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来,扶着自己的老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李特助才松了口气。
连忙将这些马扎收起来,放到一旁的储物柜里。
说不定什么时候这群人还会再来,到时候,还得拿这些来招待他们。
“咳咳咳。”谭宗扬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李特助连忙跑过去扶着他轻轻地拍了拍背,然后按了一下按钮,让他侧着身子躺下来。
“老板,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就是说话说多了嗓子不舒服。不用叫医生,生的被有心人看到,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呢。”谭宗扬声音微哑地说。
李特助悲愤地不得了,生气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居然在外面这样造谣生事。害的您还要招待这些人,本就身体不好。”
那场呕吐几乎呕哑了谭宗扬的嗓子,养了一两天才养过来一些。刚才说那些话已经是极致,说完后就忍不住开始咳了。
“外面的记者怎么样?”谭宗扬用极小的声音问。
李特助说:“还在外面蹲着呗,我已经打了一批了。不过,有一些也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就让他们在外面候着吧!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觉得还是让夫人来一趟,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才能将那些记者打走。”
“算了,她来了会更糟糕。”谭宗扬喃喃说。
李特助皱眉:“为什么?现在那些记者之所以在报纸上乱写,就是因为自从您生病之后,就没见夫人来看过您。所以,他们才猜测你们这是要婚变了。如果夫人过来探病,不就正好破了那些传言。”
“你觉得她会好好跟那些记者说话吗?脑子一热一冲动,说不定当着媒体的面就说出来,要跟我离婚的事。到时候可就真的覆水难收,恐怕会有一大波想要成名的律师找到她,帮她跟我打这场离婚官司。到时,就不是我在病房里被这些人逼迫,而是吊着输液针被弄到公司办公室里,听他们啰嗦了。”
“可是老板……。”
“好了,别再说了。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就是想借着舆论的压力逼迫我主动提出离婚。只要我能顶住,这件事……就不会太严重。”
李特助叹了口气,心想,您也说了,夫人就是想跟您离婚。您现在不主动提,难道还真的要等她提出来吗?
还是说,您在赌,赌你们伉俪情深。
“。
李特助点头道:“给了,容医生答应我,一定会转交到她手中。而且,也不会告诉她是谁买的。”
“嗯,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也做好了吧!”谭宗扬点点头,眼眸里划过一抹柔光,却又立刻问道。
李特助说:“都做好了,证据确凿,这一次,他想跑都跑不了。”
“去把她叫来吧!雨菲还没回来,趁着雨菲没回来把这件事做了。”谭宗扬又缓缓道。
李特助惊讶说:“老板,今天就算了,先缓缓吧!您的身体这么虚弱,如果再处理这件事,我怕……。”
“放心,我没事。”谭宗扬沉沉说。
李特助想了想只好点头,老板执意要这么做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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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太太坐立不安,来回在客厅里走动着。
楚伯雄被她走的头都晕了,忍不住说:“你就别走了,走的我头都晕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我怎么能不着急。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同意离婚。这要是不同意,被那个女人抢了先,这谭家就要大乱了。”
楚伯雄暗暗地勾了勾唇,心想,乱了才好。他等着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你呀,就是太心急。这种事情,总归要谈一段时间的。就算这次不成功还有下一次,你急什么。”楚伯雄表面上又劝告说。
谭太太冷哼道:“你懂什么,谭家的男人我都太清楚怎么回事了。就拿谭宗扬死去的爹来说,他是真的喜欢我才跟我结婚吗?屁,他连正眼看都没看过我一眼,要不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压根就不会理睬我。到死,都念念不忘他那个死了多年的老婆。宗扬的性子,像极了谭家的人,极其情深啊!”
“是啊,谭家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楚伯雄眼眸深沉地道。
“李特助,您不能进去,我还没禀报呢。”
突然传来佣人的争吵声,谭太太和楚伯雄都皱起眉头看去,只见李特助不顾佣人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
谭太太有一瞬间的惊慌,主要是楚伯雄在这里。
不过她又很快冷静下来,就连谭宗扬都管不了她这件事。这件事又不是外界不知道,她怕一个秘书干什么。
“李特助,你也太没规矩了,就这么闯进来,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谭太太拿出做太太的姿态,疾言厉色地道。
李特助勾了勾唇说:“太太您多虑了,我可不敢。只是今天奉了老板的命令,过来抓一个出卖公司情报的内奸而已。抓完了就走,不会影响太太的。”
“出卖公司情报的内奸?胡说,我这里有什么内奸。”谭太太立刻皱眉道。
楚伯雄颤了颤,有些坐不住了。悄悄地站起来,打算从后门离开这里。
可是李特助带来的人看他一动,立刻围了上来。
李特助冷笑说:“这不是就在这里嘛,证据确凿,还请太太不要干涉。”
说着一使眼色,让人将楚伯雄抓起来。
楚伯雄急了,冲这些人喊:“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放开我,放开我。”
谭太太也急了,连忙上前拦住他们道:“你们放开他,他不是什么内奸,你们抓错人了。”
“太太,证据确凿,我们怎么可能抓错人。很快检察院的人也会过来调查他,他这可是经济犯罪,勾结国外公司,说不定还是卖国通敌。您就别拦着了,否则到时候跟着一块被审,可就真的什么都完了。”李特助强行将她拉开,对她冷声劝告。
谭太太气得要命,眼睁睁地看着楚伯雄被带走。
而楚伯雄走的时候,也一直跟她嚷嚷着喊:“嘉玲,你要救我,要救我。”
“谭宗扬呢?我去找他。”谭太太气得浑身抖,对李特助吼道。
李特助笑了笑说:“老板在医院里等您呢。”
谭太太冷哼一声,甩开李特助的手往外走去。
李特助一招手,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走了。
李特助亲自开车,带谭太太去了医院。
一进去她便勒令李特助离开,不要妨碍她和谭宗扬交谈。
李特助朝谭宗扬看了一眼,谭宗扬冲他点头,李特助这才离去。
等李特助一走,谭太太便气愤地对谭宗扬吼道:“谭宗扬,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让人把楚伯雄抓起来?”
“他出卖公司文件给美国的瑞林特,现在证据确凿,难道我不应该报警吗?”谭宗扬冷冷道。
谭太太越浑身抖,颤抖着声音说:“你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他这件事……他这件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不见你追究,为什么现在就追究起来?你放了他,你不能这样对他。”
谭宗扬冷笑,缓缓说:“以前我不追究,不过是看在雨菲的面子上。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对你的纵容,只会让你变本加厉,你觉得我还能再纵容下去吗?”
谭太太一下子白了脸,看着谭宗扬惊恐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谭太太这下彻底白了脸,蠕动着嘴唇,却硬是说不出一句求情的话了。
好半天,她才虚弱着声音问:“你到底……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他,放过我们?”
“我早就给你过出路,可是你不要。非要把事情做到绝处才能幡然醒悟,我也很无奈。那个绑架苏暮然的人虽然死了,算是死无对证,即便是要报警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说,我也要顾及我们谭家的脸面。可是这件事我也不会完全不追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国外颐养天年吧!今天下午的飞机。”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那个苏暮然。”谭太太颤抖着声音道。
谭宗扬垂着眼眸一言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谭太太苦笑起来,好半天才喃喃地说:“终究还是她赢了,她赢了。”
谭宗扬沉沉道:“你是我的母亲,虽然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你终究十月怀胎生了我,这一点我对你感激不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她一较高下,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杆天秤上的人。”
谭太太一颤,谭宗扬这番话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是呀,这么久以来,她各种跟苏暮然较劲。
怎么从来都没想过,她跟苏暮然之间从来都不在同一个天秤上。即便是输了赢了又能如何,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宗扬,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现在知道错了,求你不要送我走,也不要再追究柏雄的错。我告诉你这一切幕后的主谋是谁,是谁一直挑唆我。”谭太太慌忙地解释起来,想要将功赎罪求得谭宗扬原谅。
可惜,还没等她开口说出来,谭太太便冷冷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是谁。”
谭太太一怔,愣愣地说:“你知道是谁?”
谭宗扬冷笑道:“你以为这件事能瞒得住我?”
谭太太突然失了力气般,扶着旁边的座位慢慢滑下去。
是呀,连雨菲的事情他都知道,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他。
只是……。
“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这件事情千万……千万不要告诉雨菲。”谭太太哭泣着道。
谭宗扬冷声说:“你放心,雨菲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谭太太低下头低低地抽泣起来。
很快,谭宗扬就让李特助进来,一挥手让李特助带谭太太离开。
谭太太跟着李特助哭哭啼啼地走后,谭宗扬也有些支撑不住地闭上眼睛。
可是一闭眼,满眼都是苏暮然。
她娇笑的模样,她生气的模样,她认真地模样,她撒娇地模样,最后都化成了那一晚那一眼的绝望。
“暖暖。”谭宗扬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刚好李特助进来,看到他一脸的惊恐和满头的冷汗,慌忙道:“老板,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谭宗扬摇了摇头,对李特助说:“帮我倒些水。”
李特助点头,连忙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喝下。
见了那么多人,处理了那么多事。现在也感觉体力不支疲惫不堪了,让李特助在门口守着,他便躺下来休息。
不过等李特助出门后,他还是拿出一部手机,往那个号码上了一句话:来自一个陌生人的祝福,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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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然一大早拿起手机看时间,结果却看到一条陌生短信。
她打开看了看,居然是个陌生人,还写着祝福语。
摇了摇头将这条短信删去,她以为只是一些无聊的人的无聊短信。
不过一大早,老妈还是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问:“暖暖,你是真的打算跟宗扬离婚了?”
苏暮然伸个懒腰叹息说:“老妈,你不是说你不管了嘛,怎么还过问。”
“我是你妈,能不管吗?你这是要急死我呀!”苏妈生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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