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的管制也未曾放松,早在新律还在修订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颁布了比前朝更为严格的兵器管制条例。
按照这份条例,秦国公离京之后,秦国公府虽也可以私藏武器,但只能保存在库房和藏宝阁里,以纪念品、艺术品的形式存在。不然的话,就是心怀叵测,有不臣之想。
正因如此,当秦国公府的私兵向欧阳等人亮出刀剑,他们就已经触犯了华国的律法,可以被皇帝陛下缉拿问罪。
只是,这些兵器的数量还不够多,威胁性也不够大,即便定罪,也不足以成为抄家灭门的死罪,更别说还可以用“兵丁未曾禀明家主而私藏刀剑”做理由,将罪责推诿出去。
但秦国公府里只有这百八十个私兵,几十把刀剑吗?
欧阳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在调查杨德江的同时,欧阳顺手把他寄居的秦国公府也给从里到外地翻查了一遍,将这府邸里的钱财、战力、人员……摸了个一清二楚。
今日,在率人闯进秦国公府之前,欧阳先把邬大和邬二分了出去,绕到府邸另外一边的密库所在,借着他在这边吸引全府注意的机会,对那一边的库房伸出了黑手。
此时的宋帆并不知道还有更加糟心的事在等待着他,仅是眼前这一幕就足以让他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宋帆带过来的这些兵丁可都是父亲秦国公宋时留在府里的精锐,上过战场,见过人血,搏命的经验极为丰富,数量也是欧阳那边的好几倍。然而就是这样一群数量占优的精锐老兵,竟然连对面那些人的衣角都没摸着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丧失了再战之力!
难不成,被皇夫九千岁带来的这些人其实也是皇帝手下的精兵?!
眼见着近百精锐先后折损,宋帆的心痛得简直像在滴血,而且是又惊又疑又惧。
紧接着,他也记起京中是禁止官员和百姓持有武器的,即便是他们秦国公府这等武将中的领军人物,只要父亲宋时不在,也一样不可以出现刀兵。
想到这一点,宋帆的惊惧更甚,愈发觉得今日之事就是皇帝陛下一手酿造的阴谋,目的就是无事生非,给他们秦国公府扣上罪名,一网打尽!
因心中慌乱,面前又是一片腥风血雨,耳膜里更充斥着兵丁们的惨叫哀嚎,宋帆便不由自主地钻了牛角尖,生出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沉下脸,狠下心,向身边心腹打了个手势,让他从此处离开,同时壮起胆子,朝着对面的欧阳扬声喝道:“九千岁,你闯我秦国公府,又伤我府中家丁,莫不是想要血洗秦国公府,对我等斩尽杀绝?!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王法?!”
——没有哦!
欧阳并不在意宋帆试图给他安插罪名的言辞,而且就某种角度来说,宋帆所言,其实都是真相和事实。
但欧阳也想趁机布局,当众“澄清”一些事情。
这个“众”当然不是欧阳的这些手下和秦国公府那边的下人,而是戚云恒安插在秦国公府的眼线,以及跟在欧阳后面,与他一起悄然来到秦国公府的探子。
此外,欧阳还得给邬大和邬二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能够把那边的活计做得更加完美。
于是,欧阳轻蔑一笑,“宋世子,你就别跟我讲废话了。世间事,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你秦国公府若是不曾辱我侄女,我又哪来的闲心,到你这破屋糟墙里浪费时间?你秦国公府不是想把我侄女许配给一个白丁吗?咱们就来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欧阳话音刚落,自打从屋子里被拖出来就一直被庄管家踩在脚下的杨德江便嗷地一声惨叫,却是庄管家与欧阳心意相通,不必等他吩咐就加重了脚上的力气,把杨德江踩得痛不欲生。
杨德江的相貌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出众,此刻的模样也太过狼狈,头发披散,衣冠凌乱,脸上也被眼泪和鼻涕污得一塌糊涂。若是他的相貌能标致阴柔一些,或许还会显得楚楚可怜,然而他的长相却是偏向阳刚的那种,说白了,和粗糙只有一步之遥。衣冠楚楚的时候,自是有模有样,潇洒俊朗,一旦没了仪容的妆点,立刻就从俊朗变成了粗鄙,让人只想再多多踩上几脚。
庄管家便这样做了,然后又很是狗腿地把欧阳的陈述句改成了疑问句,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小人什么货色都不是!”杨德江想也不想地大声答道,“小人就会写一些诗词,给大人们出出主意!余下的,什么都没做过!”
“既然你什么货色都不是,那又凭什么敢去攀附侯府的小姐?!”庄管家继续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杨德江并没有立刻作答,脸上也出现了较为明显的挣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