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纪家,军需作假一事经查证过失全在纪家身上,纪氏全族,流放西北。
南堂之事告一段落,楚云暖即刻准备前往天京城,这一次她一走,几乎是带走了三分之一楚家的势力。当年她第一次离开南堂去往天京,孤身而往,是因为她还想控制南堂,而如今南堂看似散乱,却是上下一心,的确不需要她再在耗费心力。
天京城,雍王府已经被上上下下的搜查了十几遍,但是赵毓珏说消失就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赵毓泓在其中踱步,只觉得分外烦躁,雍王的消失短时间来看对很多皇子都有利,可长远来看,一个嫡皇子再多嫡之争中莫名其妙的消失,对于下一个登基的皇帝来说,都是难以磨灭的污点?。而且赵毓泓也不相信,雍王那等智近乎妖的人,会没有留下后招。
赵毓璟端坐在大堂之上,手中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十弟在雍王府想找什么,父皇下旨命你找到大哥的下落,你前前后后在雍王府里翻了少说也有十遍,后花园的土地地都被你撬松了,找到什么消息没有?”
三皇子赵毓廷也开了口,“十弟,父皇把此事交给你是信任你,你这每天带着一个女人在雍王府的上窜下跳的,恐怕是不妥。”
四皇子素来爱美色,他用极其放肆的目光在赵毓泓身边的美人身上转了一圈儿,低笑一声:“你莫不是因为美色迷了眼吧,不过这舒小姐也不算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怎么就看对了眼呢?”
许久不曾出王府的十四皇子宁王赵毓筠也低低暗笑一声,“四哥说笑了,舒姑娘容貌可与孟莲比肩。”
这个比喻就大有一些嘲讽的意味了,孟莲在天京诸人心当中是什么样的人,个个都心知肚明,大逆不道、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自从赵毓璟被百里太后加封摄政王以后,三皇子和四皇子看他是万般不顺眼,平常时间绝口承认他摄政王的身份,偶尔间还要为难于他。
赵毓泓不理会几个兄弟的冷嘲热讽,回头瞧着舒月兰,“找到什么了?”
舒月兰摇摇头,雍王府上下她确实清楚不过,她带着赵毓泓翻了这座王府里的很多地下密室,然而翻出来的东西大致都是一些珠宝字画,还有就是就是一些很精致的戏服。雍王曾经足不出户之时,十分喜爱唱戏,有这些东西不足为怪。
赵毓泓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舒月兰来找他之时,信誓旦旦说是能找到雍王府的密道,瞧瞧这么多天了,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若不是瞧在她前几次提供的消息还算准确的份上,赵毓泓现在绝对是不耐烦的撵走了他。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十弟还是尽快给雍王府休整一番,这好歹也是大哥的府邸,这么乱,不成体统。”看来今天又没有什么收获了,赵毓廷第一个站起来,摆摆手抬脚就走。
四皇子揶揄一笑,“好好的花园搞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抄家呢。”
被这么一嘲笑,赵毓泓的神色更不好了,舒月兰默不作声待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宁王走了之后,赵毓璟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目光在舒月兰身上一扫。舒月兰恐惧极了,忍不住后退一步,哐当撞上背后一个青釉瓷瓶,瓷器啪的一声碎裂一地。刹那间刹引得两人注目,舒月兰虽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还是努力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是眼神里的恐惧是不做假的。
赵毓泓觉得很奇怪,他这八哥接人待物一向是温文尔雅,虽然偶尔接性格有一些乖戾,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吓人。
舒月兰,她在怕什么?
赵毓璟偏过目光,落到赵毓泓身上,“十弟这摄政王做得轻松,天天盯着雍王府这一亩三分地,你这么有时间,怎么不去审审魏王?”
提到魏王,赵毓泓心中一动,面上却是带着轻轻巧巧的笑意:“八哥胆子也可真大,当年魏王贬谪离京,父皇就曾下过旨,未得帝召终生不可回天京一步,八哥这把人抓来,公开违背父皇旨意,该如何处置?”
他倒是懂得避重就轻,赵毓璟深深看了他一眼,“赵括领兵造反,十弟看应当如何处置?”
赵毓泓呼吸一滞,谁都知道赵括领兵江源府是他的主意,赵毓璟现在在这跟他装傻子呢,可偏偏他不能承认这是自己的主意,当然更不能杀了赵括。他笑道,“八哥这可为难我了,用父皇的话来说,我这一日找不到大哥踪迹,这摄政王的位置,就一日不名正言顺。”
每次跟赵毓泓说话,赵毓璟都觉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这人总能在他的话语间,找到一丝丝的破绽,就此反驳于他,实在是有意思,扮猪吃老虎这么久,终于舍得把爪子给亮出来了。
“原来十弟也知道你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呢。”赵毓璟冷冷说了这一句话,他回头看了舒月兰一眼,舒月兰才放松下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赵毓璟眼中意味深长,“我可听说是的这些日子十弟如有神助,好像是端了大哥不少势力,也接手了他的不少人马,你倒是厉害,大哥的胡都敢截。”?
赵毓璟才回天京不久,就将京中局势查明,原本在三皇子四皇子以及赵毓珏的打压之下,赵毓泓举步维艰,然而从某一天开始,竟然如有神助,一下子就压到了其余几个皇子,直逼赵毓珏,他查过赵毓泓如此正是因为舒月兰。?
这个舒月兰,不过是裴国公府的姻亲而已,在天京贵女之中,连名都排不上号,只不过一次偶然机会和赵毓泓相识,竟一跃成为他身边数一数二的谋士。若是在南唐女子为谋士不足为奇,可是天京这种以女儿娇媚柔弱为美么地方,确实是过于奇怪。他派人查过,舒月兰此人生于二月,据说不祥,自幼便被父亲送往农户之中养大,幼年时期几乎每日辛苦劳作,十二岁之后,整个人巨变,不仅从乡下农庄回来,更是搭上了裴老夫人这一条线,成了裴国公府的娇客,再然后便成为了赵毓泓身边的得力助手。舒月兰此人生于微末,不可能有如此心智手段,赵毓璟怀疑,她被人掉包了。?
赵毓泓这次没有笑了,转过同赵毓璟一起看着舒月兰,直到她浑身汗毛倒竖。“八哥你说笑了,论手段我哪儿能比的上你。”?
江源府暴乱过后,金翔跟他有了过命的交情,他进入宣政殿也不知阻拦。赵毓璟不知道从哪儿待了两个神医进去,给父皇诊治,竟让父皇能够说话。父皇口谕下达,金翔尽职尽责死守,叫他半点准备也没有。他这新封的摄政王权力都没有,还得处处受其他几个兄弟的制衡。若不是他赵毓璟撺掇了父皇,如今天京城上下早就被他收复了,何必扶持先太子遗孤为新太子。?
“八哥,皇太孙一旦册封,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生父是太子由他继承下一任太子之位名正言顺,我们这些个庶出的皇子,可就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若要讨身份之事,首先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那应该是雍王,而不是死了八百年的赵毓宸,只可惜现在雍王失踪了,那么所谓的嫡皇子就只剩下他了。但是赵毓璟现在可不关心这些事情,当务之急是应当先找到赵毓珏,赵毓珏只要一回来,嫡长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谁都不能质疑一句,至于他是先皇后之子的身份,赵毓璟并不想披露出去,他只想安安静静坐着八皇子。?
“此事,就看十弟你了,你要有本事,让皇太孙做个傀儡也不错。”赵毓璟挥挥袖,全然不在意帝位旁落谁家。?
他如此淡泊名利倒是让赵毓泓觉得分外奇异,他直勾勾的盯着赵毓璟的背影,直到雍王府的大总管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不知道在说了什么。他扯着嘴角阴恻恻的笑,“我还真以为赵毓璟真的不爱权贵呢,原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段时间,他来了雍王府无数次,这大总管那次看他不是敬重有嘉,漠视居多,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人如此亲亲热热的对待另外一个皇子。?
舒月兰垂下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实则一直沉浸在赵毓璟方才给她带来的恐惧之中。?
有些恐惧已经深入骨血,哪怕是她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也依旧畏他如虎。
赵毓泓回头瞧了一眼舒月兰,她眼睛还有难以掩饰的恐惊惧之色,他有一些意兴阑珊地撇撇嘴,往日看着舒月兰也是个女中豪杰,今对上往日对上其他皇子也都是不甘示弱的,今天才被赵毓璟扫了几眼而已,怎么就怕成如此模样,实在是不堪重用。?
赵毓泓心里对舒月兰的评价顿时就不好了,可惜此时的舒月兰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