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带走女孩和父亲,那时我们再炸掉房子。汇报情况时就说已经炸死,尸体经查验就是本人,反正兰道也不可能再派人来检查。他换了一身米白色的西服,还拿了一只公文包,装扮成政府派来登记人口的工作人员。他本来想等到女孩父亲出现再过去,但女孩父亲迟迟没有出现。
我看到他走到女孩家门口敲了敲门,女孩步履轻快地从屋子里飞奔出来,开门之后愣在原地,对陌生的来者感到莫名。队长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她竟然打算跟着队长离开。我正在想队长说了些什么,就看见一道红光从头顶闪过,击中了女孩家的大门。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弥漫,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说到这里,裴队长陷入了沉默。他的身影浸在黑暗之中,只有一个依稀的轮廓,好像一樽历经沧桑的石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始了叙述。
“尸体是我亲自确认的,队长的,女孩的。女孩的裙子上不光溅着血,还覆盖着厚厚的深棕色砖灰。女孩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那颗炸弹是哪儿来的,后来才听一个老队员说,那是兰道。他察觉到了我们抗命的意图,于是做了两手准备,安排了一架无人机。看见有成年男子进了家门,准备带走女孩,立刻下令轰炸。他还和我说,兰道对我们很失望。
我退出了NSAG,回到低一级的NSF,又调到天鹅岛。几次升迁的机会我都拒绝了,宁愿呆在这里被人称作“小姑娘的保镖”。能保护小姑娘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很满意。过去失败了,现在还能弥补回来。你现在明白了吗,帮助你,也是帮助我自己。”
恪文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不该让他回忆起这些伤心的事情。她忘了两人的身份差异,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搭在他的肩上,没想到被抓住手腕,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她没有挣扎,就这样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脸颊紧贴着他的脖颈。
“我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不想你参加见面会,不想让你见别的男人。我知道这么做违纪,可我仍然变着法子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出事了,我恨不得毙了那些人。”
这一刻,恪文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终于承认了内心真实的感情,没有将那视为一种错误或者幻觉。她发现她一直喜欢这个男人,越来越喜欢,所以面对他才会心跳,才会因为他的言语而心碎。
可谁能知道,这个时候来得如此之晚,偏偏在她决定逃离天鹅岛之后。
“上次和你争执,我后悔没把话说明白。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恪文抱着他不愿放手,心却是渐渐松开。她小声说出了回答:
“太晚了,我不能。”
要她怎么和喜欢的人解释,她很愿意和他相处,但她耗不起时间,担不起分开的风险。最根本的原因,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不想再依靠一个男人。
裴队长逼着她说原因,什么叫太晚了,一切都还不晚。他可以提出申请,快得话两三个月就可以参加见面会,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能的。
恪文被搂得更紧了,紧得她快无法呼吸。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不能说出真相。
“因为你不够优秀,无法为我提供我想要的生活。”
话说出口,恪文意识到她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你说谎。我听得出来。”裴队长笑着说。
恪文慢慢推开他,把贴在脸上的碎发理顺,慢条斯理地说:
“我绝不会对未来说谎。”
车里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现在的她急需外面的冷空气带走身上残留的那人的体温。她迅速背包下车,砰地关上车门埋头往前走。
身后车门声响起,回头一看,是裴队长跟着下了车。恪文的心处于崩裂的边缘,她对着裴队长大声喊:
“不要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就告你侵犯!”
树阴下的人影不敢再动了,与黑暗融为一体。恪文忽然发现自己站在明亮处,脸上的挣扎和痛苦都一览无余。她赶紧转过身疾步离开,中途不忘回头几次,汽车庞大的黑影蹲守在原地,人却已经看不清了。
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对不起,恪文在心里将她欠他的所有道歉一次性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