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殿中。
学子们依照考试都名次排成十列,左右各五列,陛下与帝爵高坐上首,四下里还有不少宫人侍立。
众学子从来只知道殿试是陛下亲自考校学子,再没料到帝爵也来。一时便有人悄悄抬眸多打量了上座的两位几眼。
照常的,陛下先是问了关于诗书的问题,考校了一下文学功底,就当给各位热热身,做个铺垫。
接着便是与时事政治一类有关的问题。
陛下出了好些个问题,下面的学子皆各有所答。尤其是几位名列前茅的学子,沈丹容和何明玉最为突出,才思敏捷,见解独到,回答问题往往有出彩的地方。
帝曦语是认得沈丹容的,却不认识何明玉,不免多关注了些。
一时陛下再提问,问曰:“尔等如何看待朕携帝爵同朝之事?”
一经问出,满殿沉默。
这个问题之尖锐,之敏感,之难答,完全可以位列本朝之最。
况且帝爵本人还坐在这殿上,问题的难度简直是又翻了一番。
凤耀从来是女子为尊,公主继承帝位,况且还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言,陛下问怎么看待她带着帝爵一起上朝之事,这让人这么答?
即便说如今陛下提出男女平等,不分尊卑,可帝爵始终是后宫之人,出手参与政事,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以礼教之法答,陛下携帝爵同朝之事不妥,不仅会惹得陛下不高兴,还会惹得帝爵不高兴。帝爵若是不高兴,陛下只会更加的不高兴,那今天谁都别想好过了。
若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说,陛下携帝爵同朝之事甚好又置礼法教义与不顾,甚至还会被人说是阿谀奉承之辈,朝中还有那么多言官大臣,今日的殿试,大家消息都通着呢,给各位言官知道了,那还得了。
言官们素来就看不惯陛下带着帝爵同朝,屡见屡劝,屡见屡谏,只是陛下恍若选择性耳聋一般,从来不理会他们,言官们也把陛下无可奈何。
如今若是给言官们换个靶子,那他们只怕会卯足了劲的骂,言官的笔,除了陛下谁受的住,可没人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朝凤殿中一再安静,一百多人都像木头桩子似的站着,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还是沈丹容,初生牛犊不怕虎,先站出来答道:“陛下曾有旨,男女平等。帝爵是陛下的结发夫君,天下一等一尊贵之人,坐在朝凤殿上接天下人的朝拜是合乎情理的。但执掌天下,号令四方是凤耀女帝的权利,帝爵即便再尊贵,陛下再宠爱帝爵,也不能将天下之权与帝爵同执。陛下携帝爵同朝可,同政不可。”
帝曦语听了她的回答,略一沉思,并无十分赞叹之意,只是道:“答的尚可。”
如此艰难尖锐的问题,能答的尚可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有人开了先河,便有人接。
一时朝凤殿中气氛恢复如常,有不少学长都站出来回答,但答的结果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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