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誓要划破天地!
迪瓦伦举起的巨剑所拦下的,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铁剑,而是天地间全部的重量!
剑气尽,血染空!
迪瓦伦被强悍的剑劲轰得向后飞出,连滚数米乃止!
“我说过了,你没有资格让我再出一刀。”克里斯一剑平举,一剑低垂冷冷地说道。
杰斯卡,你看到了么?
像么?虽然不是百分百,但却很像吧?
苦练了那么久,总算能在舞剑的时候,见到你的身影。
没错,这就是你的塞恩剑术。
你与我,再不分离!
再强的敌人,都会由你我的联手之下被彻底摧毁!好疼。。。。。好累。。。。。。
迪瓦伦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凶残的风暴摧残过后的稻草人,身上的筋骨、器官、皮肉好像都已经随风折断,不再属于他。
他挣扎着,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稍微抬起自己的头颅,只能在颤悠悠地抬起那满是伤痕的右臂,稍微遮挡一下落日那灿烂的余晖。
啊,多美的夕照,但却热力不再,好像随时会消耗完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迅速西沉一般。
他再次使劲,但却只能让自己的肩膀勉强离开地面一刹,然后又立刻像沙袋一样重重地躺下。
“别再想着爬起来了,乖乖地躺着或许还能活下去。”克里斯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地方传来,但却显得十分模糊。
是啊,为什么还要爬起来呢?
我已经,很累了啊。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迪瓦伦的眼皮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合上。“臭小子,别偷懒。”粗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紧接着耳朵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老爸?”迪瓦伦睁开眼睛,居然看到早已去世的父亲在用力拧着自己的耳朵,而自己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孩童模样,懒洋洋地躺在在家中的庭院。
“别偷懒!快起来。”父亲满脸的胡茬像足了现在的自己,随着嘴唇的开阖微微抖动着。
“我哪有偷懒,明明就是练习剑术累到不行才躺下的啊!”迪瓦伦辩解道。
“真是累到不行!?”父亲狐疑地问。
迪瓦伦觉得手脚一阵泛起的酸痛,于是有气无力地说:“是啊,累死了。”
“那就死吧!”父亲竟忽然捡起地上练习用的铁剑疾劈而下。
“我靠!”迪瓦伦连忙就地一滚,避开下落的剑锋:“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哦?我可不记得有你那么窝囊废的儿子!”父亲皱了皱眉,用力拔出嵌入地面的铁剑:“只要还能动,都不算是累到不行!”
“那练到手都酸痛麻痹了,连剑都举不起来,还不算累到不行么?我已经尽力了啊!”手脚无力的迪瓦伦好一阵子才从地上挣扎起来。
“手练不动了就用脚!脚也练不动就用口咬!!!你真的是练不动了么?你真的是尽力了么?”父亲头上的青筋条条冒起,愤怒地责问着他:“只要你还有一丝力气没有用尽,都不能算是尽力!!好好想想吧,你的目标,你的理想!而你,又到底为之尽了多少力气!?”
迪瓦伦忽地愣住了,那些尘封已久记忆如潮涌出。
理想。。。。。好遥远的东西。。。。。但是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却变得无比清晰。
第一个所谓的理想,只不过是能够把邻居家整天欺负他的约翰揍趴。
于是年幼的迪瓦伦一遍又一遍地去挑战约翰,却没有一次不是被揍得屁滚尿流。
第四十三次回家包扎的时候,他放弃了,他觉得他累了,也已经够尽力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比他大两个头的胖子约翰揍趴,而且有多少人能坚持被揍四十三次!?
第二个理想,是为了读书时的班花露娜赢得斯瓦迪亚校园拳击比赛的桂冠,他不止一次地在脑海构筑把腰带献上那一刹那露娜脸色的笑容。
于是他每年都艰苦地训练,积极参加各类拳击比赛,多苦多累都咬牙坚持着。
看着吧!这次我一定会达成我的理想的!每天训练结束后,他都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拳头自言自语。
可是胜利可不是单靠自言自语就能获得的,没错,他输了,而且还一连输了六年,每一次都是那可悲的第二名,每次都是在最后一回合被对手一拳击倒,再也无法站起,而这就是他一整个学生生涯。
他不服气,他不甘心!甚至于他故意不参加升学考试,多留级了一年,因为他要再搏一次!
结果,最后一次尝试也在他晕倒倒地的那一刹那结束。
他觉得累了,也够了,他已经尽力了,反正露娜早就已经和那个富二代死胖子约翰交往了,自己这段悲壮的经历,可能也够自己回味半生了吧?
还有后面的许许多多,第三、第四、第五个理想,无一不是如此。
每次都在自己极度的努力之后,随着不满和失望的侵蚀,那堵叫做理想的宏伟大墙,最终只能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堆叫做顾影自怜的残垣败瓦。
古语有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迪瓦伦早就不再为他生命中的疑惑,正是因为他早已觉得,失败已是必然,而他那些奋力努力的过程,就成为了面对失败最好的挡箭牌。
“我尽力了”已经成为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口头禅。
你真的尽力了么!?
父亲的这一句直击迪瓦伦心底最脆弱也是最后的一道防线。
如果不是被打倒四十三次以后放弃,而是一百次以后呢?
如果不只是因为输了六年就放弃,而是用一辈子在擂台上打拼呢?
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一下子像水底的气泡蜂拥而出,每个水泡的涌动都带出一份不忿的力量,支撑迪瓦伦的握紧自己的拳头。
“你所说的尽力,只不过是你自以为的尽力罢了。”父亲的粗壮的声音打断了他那混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