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水远的,恐怕再难见故人之子,哎呀,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来来来,别站着,这位是世侄的朋友吧,来来来,一起入内坐。”
对方一上来就嘘寒问暖,只字不提过去的那些不愉快,这让燕来更确定许家现在的底气不是一般足,压根就不需要和你玩心眼。
“晚辈未羊。”未羊也就跟着乖乖地打了个招呼,皮笑肉不笑地尾随而入。
拘束地坐在那,等着下人把茶端上,燕来才好开口:“还是家乡的茶香,闻着就有股神味。”
“呵呵。”许复抚须笑道:“世侄说的没错,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今年刚产的新茶,别处可不多见,还是惊涛前些日子捎来的,说是杭州那边的朋友,什么云天宗的弟子,呵呵,我与你爹虽然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但说到人缘人脉,咱们这些个行商走贩,哪比得了他们这些闯荡江湖的,不一样,不一样啊。”
燕来勉强一笑,附和道:“是啊,出来闯荡江湖就得交游广阔,世伯说的那位惊涛兄,可是?”
许复点点头,含笑道:“正是我那姑爷,呵呵,见笑,见笑。”
说到这,他眼神若有意思地提醒了一下,似乎在告诉燕来,到你表示的时候了,总不能到了今天,还得我求你似的吧。
燕来也没瞎,自然看到了对方暗示,陪笑几声,恍然道:“哦,刚才太急,差点了,未羊。”
见他当即有所动作,许复和候立在旁的管事许松相视一笑:你看,还是很上道的嘛。
年轻人啊,就是这点不好,太气盛,怎么劝都不听,果然还是得来点硬的,狠的,这不,还是姑爷有手段,带了个人下去转一圈,这小子就立马怂了,哪敢不登门道歉啊。
不过呀,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能妥善处理就妥善处理嘛。
念着和燕顺相识一场,许复也不打算再为难对方,这往后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打交道的地方,所以也没必要表现得太过刻薄,这常言道好聚好散,做惯了生意的他也是这般。
燕来接过未羊手上的红礼,不好意思道:“一些小糕点,呵呵,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许复点点头:“无妨无妨,礼轻情意重,世侄太客气了。”
许管事倒是觉得这小子忒墨迹,不直接把婚书掏出来,搞这些铺垫做什么。
不过见他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没再其他动作,等着重头戏的许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心腹。
许管事微微颌首,咳了一声,道:“二郎,这次来江宁,所为何事?”
燕来搁下茶杯,回道:“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一来衙门那边清闲,随便出来走走,二来也是听说江宁多豪杰,想来会会,看看能不能交多些朋友,对了,临出长陵的时候,见着苟大爷了,他老人家倒是岁数不减,生龙活虎得很,要不是他说,小侄还不晓得世伯一家不仅搬到了江宁,还准备在四月初一替世妹完婚,真是可喜可贺。”
“呵呵。”许复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提起这些,抱的什么心思,朝许松望去。
许管事却是明白,这苟有理的事是他一手安排的,无非就是给些银子,又让他找了几个婆娘,一起在长陵县造谣言,诋毁燕李氏那骚寡妇。
“这苟有理啊,年轻的时候就因为那张破嘴不知得罪过多少人,老来依旧这般没正经,我早就和他说过,嘴下要积德,别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在后面胡乱编排人,这次他也来喝喜酒,我还得说说他。”
看来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行,我就给你整得明白点,这样放心了吧。
“许叔说的是。”燕来面露满意:“他那张嘴啊,确实是活久见,不过嚼舌头这种事,呵,小地方嘛,多见不怪,毕竟话再多,听听也就过了,别放心上就成,就怕那些说了不算,还要动手动脚的,呵呵,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得,原来是真害怕了,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我说为啥呢。
许管事再笑,与自家老爷点了点头,示意这小子我来搞定,继续道:“前阵子姑爷确实去了长陵,我也陪着下去转转,唉,你也知道那些江湖中人,都是义字为先,难免热情了些,我也和姑爷说了,咱们两家的这些事,都是可以关起门来解决的嘛,不需要这般,你放心,这离大婚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天,届时这不愉快的事,也就过去了,不会再有人去长陵骚扰你们。”
燕来松了口气,站起来拱手道:“世伯不含糊,小侄也没什么好说的,此番确实是为这些事而来,既然有许管事这些话,小侄也就能够心安了,如此便不打扰世伯,在此预祝世妹和惊涛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朝未羊挤了下眼,意思咱们要告辞了。
“世侄你?!”不对啊,这就走了?正事呢?许复还没整明白这怎么就突然转折了。
燕来一脸客气地回过头来,摆手做坚持状:“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几步路而已,我们自己走出去就行了。”
“对对对,不用送了。”未羊也跟着搀和。
“我送你妈!”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从许管事口中传出,尾音还带着颤抖。
他跺着脚,一点也不顾及是在老爷面前,指着那两个贱货,恶狠狠地道:“你俩给我站住!姓燕的,你有本事踏出许家的大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