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翘沉默不语,这个问题已经不言而喻,除非楚衍是个傻子,才会在自家夫人的近亲和自己提拔的后辈贪污*的情况下一无所知。如果只是贪腐,那问题还好许多……关键是……
这些簿子里记载的其他一些东西……楚千翘抬头看了孟景闲一眼。
合上簿子,楚千翘问道:“你知道这些情况有多久了?”
孟景闲回道:“很重要?”
“你明明知道四叔他也起了异心,为何不早点告诉父皇和我?”才刚说完,楚千翘便自己住了嘴,许是孟景闲经常帮她,所以她有时便就忘了,孟景闲也是有“异心”的人之一。现在再来问他为何不早点供出有异心的其他人,未免幼稚到可笑。
于是转而问道:“为何现在会突然跟我说?”明明隐藏东西这些是轻而易举的事,横竖她如今根基不稳,是查不出来的。若说她权势滔天,想来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那么孟景闲害怕自己被“革”,所以欲拉供出别人以求自保倒还说得过去,然而眼下的情况是,孟景闲恐怕比她权势滔天得多。
不仅是孟景闲,韦家、楚阔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就连面上看起来温和无害的楚衍,竟也包藏着狼子野心,朝堂之下的盘根错节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皇室是否真的没有亲情可言?二叔楚如和姑姑楚宜,不会也表里不一吧?
“我一直记着,我与公主可是合作关系。”孟景闲似乎还有点委屈,“奈何公主却总是将我当成敌人看待……”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委屈的表情,虽然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故意装出这模样戏弄她的,然而楚千翘还是有些想笑。
狠狠将笑意掩了下去,望着眼前的簿子,楚千翘的心情又开始有些沉重,她就像一个可怜的渔夫,很想将池塘里的鱼捕捞干净,然而手里只有一个小破网。好不容易旁边那个捉摸不透的渔夫给她送了一个网子,她放下水后,却只捞起了一些小鱼——也许是因为他将细网藏好了,故意给她个洞子大的粗网,以致于大鱼都从网洞里钻出去了。也许,也许那些大鱼藏得深,根本不惧怕她这个捕鱼新手。
然而她现在无力改变。
回宫的路上又下起了雪。
冬日来临,风一天比一天紧,雪也一天比一天大,她缩了缩身上,越发觉得有些冷了,有些后悔为什么提出要走回去。
一件狐皮大衣突然落在她身上,楚千翘侧头讶然,脱下狐皮大衣的孟景闲身形削瘦,里面穿得并不多,却只是笑笑,只道:“天冷了,公主保重身体。总有一天……”
一阵冷风裹着雪片和冰粒刮过,将孟景闲剩下的话刮进风里,消融不见。
“你刚刚说什么?”楚千翘好奇地反问。
孟景闲却不愿再答了,摇头道:“没什么。”
不愿说就算了……楚千翘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往前走,不多时已经到了宫门口,轿辇已恭候于此。
“好了,你就送到这儿吧。”楚千翘止住脚步,欲脱下狐皮大衣还给他。
孟景闲轻轻按住楚千翘的手,转瞬又收回:“公主穿着罢,哪日我亲自来找公主拿。”
他虽穿得少了,手却还是热乎乎的,与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而楚千翘向来怕冷,即使穿了狐皮大衣,双手仍旧是冰凉的,这一冷一热,让她似乎被人从心尖上挠了痒痒似的,说不出的怪异。
她不再纠结,转身踏上车辇,只扔了两个字:“随你。”
孟景闲微笑不语,静静看着楚千翘的车辇压过地上薄薄的积雪,直往皇宫最深处的地方去了。
风雪似乎又将他刚才说的话裹挟了回来——
总有一天,江山将臣服于你的脚下,我的公主。
回了飞鹤宫,楚千翘脱下狐皮大衣,本想派人现在就送回去,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便命青苏收了起来。罢了,他既说亲自来取,就等他取吧。
回到房间,楚千翘又细细看了一遍孟景闲给的簿子,越看心绪越是不平静,胸膛总像堵着什么似的。
“青苏,刚刚那件狐皮大衣呢?”楚千翘唤道。
青苏哎了一声,捧着白色的狐皮大衣进来,略带促狭地说道:“才刚刚准备收起来,怎么,公主又要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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